席。
成蟜本不想置办甚么乔迁燕饮,毕竟还要出钱出力,不过这是不成文儿的规定,若是哪个士大夫没有准备乔迁燕饮,怕是太冷傲托大,成蟜也只好入乡随俗,置办一场做做样子。
如今的成蟜,可是秦王眼前的红人,又刚刚立了大功,他乔迁新宅,自然有人争先恐后的上门道喜。
成蟜有些吃惊,没成想会来这般多的客人,门槛子都要给踏平了,他根本没准备这么多桌燕饮。
“蟜儿,”斗甯从大门进来,笑道:“发甚么呆呢?”
成蟜叹气道:“大哥,蟜正发愁呢。没想到会来这般多的士大夫,这平日里打招呼的,不打招呼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怎么全都来了,我家中的饭食怕是不够他们吃的。”
斗甯一笑,伸手摸了摸成蟜的头发,道:“无妨,大哥这就叫人来帮你。”
斗甯虽然是归顺的降臣,但他好歹是斗氏的家主,若敖斗氏一死,斗甯就是主人翁,想要调遣几l个人来帮忙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斗甯立刻去吩咐,很快斗氏的家宰带着仆役匆匆赶来,膳夫、侍女、从者应有尽有。
成蟜惊喜道:“大哥,你可真厉害。”
斗甯被成蟜夸赞,仿佛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颇有些得意的模样,道:“能帮上蟜儿便好。”
“唉——”斗甯说着,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容从喜悦也变得忧愁起来。
“大哥?”成蟜奇怪的道:“怎么,大哥有心事么?”
斗甯摇头,以退为进的道:“没有,今日是蟜儿乔迁大喜的日子,哥哥不该说一些扫兴的话。”
“大哥,”成蟜一听,斗甯分明是有心事,道:“你我是手足,有甚么事情不能说?大哥你这样愁眉不展的,蟜也怪担心的。”
斗甯这才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哥哥只是有些感叹,蟜儿有了自己的家,真真儿是一件好事,不似哥哥这般,每日里漂泊在别馆,别馆都是诸国使者居住的地方,仿若浮萍,哪里是个头啊。”
成蟜恍然大悟,是了,斗甯还住在别馆里,虽然别馆的条件不差,但别馆是接待各国使者的地方,鱼龙混杂的,根本不像是个长久居住的地方。
成蟜想也没想,道:“大哥,这样好办啊,你看蟜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左右就我一个人住,再加上仆役从者,零零总总也住不满,不如大哥你搬过来,与蟜一同住,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斗甯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的确,他方才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成蟜这句话,其实斗甯早就想搬过来和宝贝弟弟一起住,只是苦于无法开口,这遭让成蟜自己提出来,岂不是顺水推舟的事儿?
斗甯故作忧愁的道:“这……蟜儿,哥哥会不会妨碍到你?”
“当然……”成蟜刚想说不会。
“当然会。”有人已经抢了先,从府邸的偏门大步走入,横叉在斗甯和成蟜之间。
那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挡在成蟜面前,成蟜干脆连斗甯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可不就是成蟜的便宜哥哥嬴政么?
成蟜惊讶的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顺口唤了一声哥哥,斗甯的脸色立刻寒冷下来,成蟜也发现,自己好像叫的太顺口了,刚想改口道:“王……”
第二个字还未出口,嬴政已经满满都是威胁的“嗯?”了一声,成蟜便把“王上”两个字吞入了嗓子里。
成蟜:“……”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偏生两个哥哥狭路相逢,真难搞啊……
嬴政笑眯眯的一脸亲和:“甯君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斗甯面带微笑,一派恭敬,其实两个人暗地里刀光剑影,均是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
斗甯道:“甯不知错在何处,
还请王上斧正。”
嬴政谆谆教导的道:你与蟜儿虽然是手足,但毕竟蟜儿如今长大了,还在司行做上大夫,若是叫旁人听说,他还与兄长住在一起,岂不是闹笑话?这知情的,可能明白了你们手足情深,这不知情的,还以为甯君子你……死皮赖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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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甯:“……”
斗甯一阵语塞,额角青筋抖动了两下,干笑道:“怎么会呢?甯与蟜儿手足情深,如何会是死皮赖脸?”
嬴政道:“所以寡人说,那些个是不知情的人,蟜儿堪堪入仕,还有许多人情世故不理解,朝里朝外的,少不得一些恶意中伤之人,甯君子你混迹仕途如此之久,蟜儿不懂得避人口舌,难道甯君子你还不懂么?”
斗甯:“……”
成蟜左看一眼嬴政,右看一眼斗甯,分明是冷兵器时代,怎么火药味儿如此浓重。
“额……那个……”成蟜刚想生硬的岔开话题。
跟在嬴政身边守卫的王翦道:“王上,卑将斗胆插话。”
嬴政瞥了一眼王翦,道:“讲。”
王翦道:“卑将方才听了一耳朵,甯君子还住在别馆,的确多有不便,但又不方便住在成小君子府上,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