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昨晚埋在她怀里喘了好久,然后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他睁开眼,看蜷缩在他怀里睡觉的奈穗子。
伸手。
五指穿过她的长发, 一捋到底。
这种抱着她睡觉的感觉, 让他恍惚间误以为回到了过去,那时候奈穗子还没有跟佐藤逃跑,也没有被六眼拐骗,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每天像逗小狗似的给她点吃的,她都会感恩戴德;
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能上来踩她一脚,她连反抗都不会,还需要他给她报仇;
给她买漂亮衣服,她会受宠若惊到手足无措, 甚至都不敢穿, 说害怕弄脏。
如此想着, 他的注意力被她红艳艳的唇吸引住,转而注意到她整张脸。这么仔细一看, 她长得,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好看。
但也顶多就是跟‘漂亮女人’稍微沾边那么一点儿罢了。
她这种琴棋书画一样不会, 唱歌也只会反复唱那一首, 连哄人睡觉都做不到,要说贤良淑德这方面, 她又有的是恶毒愚蠢,胸还一点都不大的女人, 到底有什么好的。佐藤六眼,一个二个都上赶着跟他抢人。
他们是都没见过女人吗?
比奈穗子好的女人,明明满大街都是。
他想着想着,摸她头发的手, 就转而放到她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下。
似乎是不舒服,她眉头轻轻拧了下。
禅院直哉整个人都如临大敌,以为是被他给弄醒了,于是手忙脚乱地爬下床,直接钻进了床底。
看着床边地上放着的他的鞋子。
他还伸手,将鞋子也勾进了床底下。然后屏住呼吸,等着。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床上再无动静。
“……”
禅院直哉的脸色逐渐臭起来。
他躲什么?
整个禅院家都是他的,就连她也是。
抱着她睡一晚而已。
有什么好躲的?!
他又不是佐藤和五条那种见不得光的奸夫!
他气势汹汹地从床底爬出来,将鞋子穿上,就看到那个女人居然还在睡,压根没醒来的意思。
“……”
不过她怎么这么能睡。
是猪吗?
说起来,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她身上是不是热的过分了。
以前也抱着她睡觉过好多次,她应该是身体不太好,手脚一直很冰凉,需要捂很久才会变热。
他抬手贴了下她的额头。
好烫……
……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禅院直哉步伐很快的走在廊间,碰到女佣长正在盯梢佣人们做工,注意到他,他们全都伏地行礼。
他停在女佣长身前,正想开口让她去请医生。
冷不防的,他就想起昨天的事来。
一向软骨头的她,即使脖子被割破,眼泪都吓出来了,还是连一声求饶都不肯说。
而且,他昨天还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放了狠话。
说要让她饿着肚子好好待在那个基本没有保暖措施的破屋子里。
只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就改变主意,让人去请大夫给她看病。是不是太打脸了?
“……”
禅院直哉闭上了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越过女佣长走了。
回到他自己的卧室。
他先是自我安抚地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又趴在床上看了会越来越觉得无聊的少年漫,之后打开电视看时下最火的动漫,但没过十分钟就兴致缺缺将电视机关掉了。
他忍不住又咬起手指来。
那个房子又破又小,没有空调暖炉,还需要点蜡烛才能照明。那张床也是,硬邦邦的,他睡上去一晚就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被子也好薄,甚至还有一股发霉的气味。
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把手指闷闷地从嘴里抽出来,锤一锤额头,想要摆脱脑袋里莫名其妙的东西。
然后就不经意的看向了镜子方向。
镜子旁边的地上还有枕头,是他昨晚砸过去的。
镜子里,他没什么精神的双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有一段时间没染发了,他的发顶长出来一点黑色,左耳的耳洞,在奈穗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增加了好几个。往下,就是脖子那里,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
光是看一眼,他就感到锥心的疼,仿佛又回到被刀子捅中脖子的那个晚上。
这全拜那个贱人所赐!
他慢慢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弓箭就去院子练习射箭,好以此转移注意力。练习了一个早上,他吃了顿还算合胃口的午膳,又悠哉悠哉地去京都校上了几节课。
等再回来本家。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他一回来,佣人就将晚膳摆好了,琳琅满目,是如果他不大发慈悲,奈穗子那个女人一辈子都吃不上的美味珍肴。
他心情舒畅地夹起一筷子做工精细的素馅饺子。
口感还不错。
一桌子的菜,他吃了十几口后就没了兴趣。之后悠然自适地洗了个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