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久未曾如此茫然过了。 他摊开手掌,手心里是被濡湿的黑色布料碎片,无处可去的焦灼终于缓慢地消散在了木屋的残垣中。 静默的树海以其深沉绿意捕捉到了迷失的微风,不肯安睡的城镇悄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古老的风向标背过身,头顶是自亘古而来的银河。 他俯下身,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誓言—— ……只因他害得你我天人永隔。 “老头、喂!听得见吗……听得见吗?!布鲁斯!” 承受了大部分爆炸的男人猛地咳嗽起来,奇怪的眩晕感一阵阵地逼迫着他放弃思考,可他仍然冷静地判断着现状:这太不对劲了,按理来说不应该。他有点脑震荡,外加烧伤,剧烈的冲击让他断了一根骨头,除此之外一切还好,蝙蝠战衣的性能虽好,可这种程度放在他身上几乎都算“还能承受”的轻伤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一句他没事,只是有什么奇妙的、像流水一样力量牢牢摁住了他,让他没办法立刻起身…… 他没事,也不值得谁来为他流泪。 “我来了。” 最终,他脱口而出的是这样一句话,没头没尾,不合时宜。黑暗骑士很久、很久之前就出发了,他风尘仆仆、披星戴月,以沉默致意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他走过了春去秋来,跨过了悔恨、弃绝,走过了无数年月,寻访了无数可能—— 他终于、终于赶到了。 旅人掀起风帽,站在那寸草不生的麦田中,他身形高大,紫色的温柔夜空中缓缓划过一颗流星。 在破碎的面具下,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的手被杰森紧紧的握住。 他终究是不善言辞的,他沉默如初,他们站在隔阂两端,这是只有他们彼此之前才明白的事情—— “你没迟到。” 他低声说,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是什么让荒田再度焕发生机?是迟来的悔恨、无力的弥补,亦或者……爱。杰森不敢随意挪动对方的身体,只是一边检查状况,一边从蝙蝠侠的万能腰带里摸着能用的药品。 “——劳驾,让一让,让专业的来!” 布莱雷利喊到,他身后正跟着他那两名队友。 阿尔塔蒙的魔法护盾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牢牢地护住了带着两个孩子撤出老远的布莱雷利,当然,这玩意可没法挡灰尘,于是被掀了一身土的布莱雷利像沾了水的猫一样,拍了自己大半天。而赶到的阿尔塔蒙本人所释放的第二个护盾——没办法,当时距离太远了,他能够呼应自己设置在布莱雷利身上设置的护盾,但实在是够不到位于爆炸中心的两个人。 于是他试图共鸣了一下杰森身上的魔力,在这种危机关头,或许能引导出一个类似护盾的屏障,也不知道成没成功。 完全不觉得自己打破了什么氛围的布莱雷利又喊了一遍:“阿尔蒂亚,你先给上个持续……问题应该不算太大,哦那边那个人渣?呃,随便吧保证死不 了就行,他还得上法庭,如果死透了也没事,不用太管。” 布莱雷利本想再说两句,比如他等会把孩子们送上救护车,剩下的你们看着办,结果话到一半,他注意到杰森,以及他那生理上爹,都正扭头看着他…… “你们看我做什么?”他挑了挑眉毛,他注意到杰森的脸上似乎有些湿漉漉的…… 哦,罪过、罪过。他一点也没在反省的想。脚步一顿,直接转头就走。 杰森:“……” 他有预感,在气死人这方面,布莱雷利总有一天得和达米安一较高下,而他,为了不被气死,迟早要把他俩统统丢进哥谭湾喂鱼! …… 最后他们成功将半死不活的犯人送到了警察手上,小皮尔斯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另一名叫做鲍勃的孩子则被火速送往了医院。 压抑了许久的小镇居民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有鲍勃的母亲发疯一样把手里的包砸向不省人事的伊登,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然后被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架走。 “……好吵啊,阿莱。”夔娥说,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让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去看这场乱哄哄的剧目了,她挤到阿尔塔蒙和布莱雷利中间坐下。 “你想靠着我睡一下吗?”布莱雷利问,他捏了捏眉心,三个人就这样挤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目送接下来的一切——总之,能确保警察成功介入就行。 “不用了。”她懒洋洋地回答:“真有你的,一下子跑到了欧洲,虽然阿尔塔蒙做了定位,但我感觉你爹还蛮着急的……” 她絮絮叨叨地穿插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诸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