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不再是天地一片寂静的寒冷,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冰雪消融的声音,屋檐上的冰棱时不时的掉落,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雪水,将黑暗撕出了一个口子。
屋子里的灯光映在雪地,贺南奇推开院门,三步做两步的踏进房间,冷味和酒味融合在空气中。万臻正从卫生间出来,额前略微沾湿的发梢软趴趴的搭着,她经过贺南奇身旁故意怂了送鼻尖,坐在了炕边,仰头看向贺南奇。
“我没喝酒,你别说,从北京来的确实挺有风度的,一杯酒都没劝。”贺南奇走到万臻面前,蹲下身子,刚从室外走进来的他,眼睛都有些湿漉漉的,像一只大狗狗。
万臻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还地域崇拜上了?”
“就事论事,下午在车上我差点儿都没忍住,总觉得他们骨子里看不上林场,估计是我想多了,晚上吃饭聊得挺好的,明天带着他们考察下,要是没问题估计就能签合同了。”贺南奇笑容里带着深深的疲惫,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此刻回到这个称为“家”的地方,终于得以放松。
万臻张开怀抱扑向他,蹲着的贺南奇往后稍稍仰了下又定住,牢牢的接住了她,“我没洗澡呢。”说完却伸手环住了万臻,“眼睛难受吗?要不要再滴点眼药水?”
万臻将脸埋在他的肩窝,摇了摇头,贺南奇将她扶起,又站起身看着坐回床边的她,说道,“鹤鸣挺有意思的,他们非要在林场设一个正规医院,从省城调医生来看诊,说都是骨科和眼科的专家,没见过这么操心的资本家。”贺南奇说到这儿笑了笑,“不过也好,能给你瞅瞅眼睛,万一你要觉得不舒服了,咱都不用往省城跑了。”
“沈鹤这么说吗?”万臻拉着贺南奇的手,只看着那分明的骨节,并不回望他。
“哪儿啊,他压根儿没来吃饭,据说北京那边有急事,他赶回去了。”贺南奇捏了捏万臻的手指才抽出手,边脱外套边往衣柜走去。他回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万臻,又走回她身旁,却被万臻一脚踹在大腿根,“你还没洗澡呢。”
“我!”贺南奇被这句话堵得语塞,他一手抓住那不安分的脚踝,柔滑冰凉,万臻又蹬了几下,贺南奇却双手握住赤足,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的包裹着,他扯过被子覆在万臻的小腿上,这才转身走开。
万臻的脚心贴着床铺,感受到阵阵暖意,可她望向贺南奇的眼神却暗沉了几分,弥漫着挥散不去的哀伤。
水声隔着卫生间的门传来,又断断续续的消失,万臻闭着双眼,她能想象贺南奇此刻的模样,鬓角和下颌都沾着水珠,是带着散发着热腾腾蒸汽的俊朗,那个人待会儿会轻手轻脚的上床,或许会从身后搂住自己,或许害怕吵醒自己而静静的躺在身旁,然后她会忍不住的转身搂住他的腰,将紧紧闭着的双眼贴上他的后背,在这样一层又一层的阻挡下,眼泪才有可能不会落下。
温度袭来,万臻眼皮微微颤抖着,她感受到停驻的目光,继而自己的发旋被轻轻的亲了下,蓬松的头发都未曾触到头皮,那个亲吻便迅速撤离。仿佛一个开关被按下,万臻睁开眼,却只望着窗外,一只手掌忽地挡在眼前,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激起了万臻耳廓的一抖,“装睡呢。”
纤长的睫毛扫过掌心,贺南奇的心也被撩动得酥痒痒的,他咬住了万臻的耳朵,磨牙般的亲了亲,万臻不可抑制的颤了下,拽开眼前的手,又不舍的握在怀中。
贺南奇探着身子看向万臻,目光撞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下,衬得他的眼睛更加深邃清亮,万臻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那只被松开的手还原地不动的躺在万臻胸口,在唇齿相依中,朝着隐于衣间的伏线摸索而去。
从汹涌的伏起到纤细的腰肢,再滑至隐秘的花园,贺南奇躬起的背将被单撑出山丘的形状,万臻脑海一片电光火石,她手肘撑着床,稍稍仰身垂目,只看到了那毛绒绒的头顶卖力的一动一动,她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贺南奇的头发,在过电般的舒爽中,贺南奇起身朝着万臻笑了笑,嘴角亮晶晶的,他伸手抹了抹那片由他而生的湿润,奖赏般的抹在了自己脖子上。
在他的俯身之间,床边柜的抽屉被拉开了三次,床下是被撕开的包装袋。
万臻喘着气躺在贺南奇的臂弯,她够着头亲着贺南奇的唇,伸出舌头舔了下那整齐的贝齿,感叹道,“真不错,这张嘴真是能进能退。”
贺南奇听完这句被臊得脸泛红,他掐了掐嫩滑的腰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万臻的呼吸渐渐平缓,贺南奇好像感受到她的睡意才敢说出口,“臻臻。”
从鼻腔哼出来的一声回应,“嗯?”
“我很高兴。”贺南奇说这话时笑得眼睛眯起,又像含着块糖的重复了一边,“我好高兴。”
“呵,吃饱喝足了是吧?”万臻懒洋洋的怼了句,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贺南奇急忙反驳了句,意识到怀里的人睡意渐浓后,他一动不敢动,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