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到了晚上也知道他的额涅再也不会醒来了,小家伙哭的凄惨,拉住茉雅奇的衣袖要额涅,茉雅奇抱着苦累的小孩儿,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直到长宁再次累倒睡去了才将他放下。
紫禁城里挂上了白帆,各处鲜艳的色彩都被撤去,人人披上了白衣,哀哀哭泣声四起,茉雅奇听着这些声音,觉得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在身边,又好像在天边。
“乌兰,让董来顺查的事情怎样了?”
乌兰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自从皇后娘娘去了,主子就一直情绪太过激动了,这对身子很不好。
“娘娘,已经查清楚了,花灯的事情里有永和宫插一手,皇后娘娘那里,暂时没发现异常,延禧宫里也是一切照旧,不过惠嫔的大宫女琉璃,近来联系过咸福宫里的一个二等宫女,其它的地方也没有特别之处了。”
“再让董来顺好好查查延禧宫的事情,还有将这个送到宫外去,让我奶兄他们手脚快些。”
茉雅奇现在满心的怒火和悲痛,宫里的这些女人们真的太讨厌了啊,她很不喜欢。
承乾宫里,当晚长宁就发起了高热,茉雅奇很不放心得守在旁边,借着给他喂药的功夫,将空间里的退热药放了进去,小家伙一直在说胡话:
“额涅,您别走,额涅,您等等长宁。
血,好多血,毓额娘,我怕。
额涅,血,汗阿玛,救命。”
随着胡言乱语,他的小手也在前方胡乱的扑腾着,想要抓住些什么,茉雅奇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的避开了肚子,将人轻轻抱在了怀里,柔声安慰道:
“长宁,你别怕,毓额娘一直在陪着你呢,你额涅也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快好起来吧。”
绿萼也一直守在旁边,她的泪水就没有停过,为她家皇后娘娘和阿哥,公主,娘娘薨逝,阿哥年幼,公主又刚出生,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茉雅奇轻拍长宁的后背,一碗汤药下去,他的病痛去了很多,神色也安稳了许多,不再呓语了。
康熙十七年八月十七,钮祜禄氏的灵柩梓宫停放在坤宁宫正殿,太皇太后哭着到了乾清门要去送她最后一程,被康熙再次劝阻回去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皇后薨逝,丧仪是很隆重的,康熙下令诸王,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学士,侍卫俱都进入乾清门丹樨内,满朝文武百官,俱都在乾清门外举哀。
公主,郡主,诸王福晋,贝勒福晋,及八旗二品以上命妇,俱入坤宁宫举哀。
就连出征在外的王公大臣,康熙也命内侍卫传谕:命令他们的妻子穿孝服,摘耳环,散发。
八月十八日辰时,康熙亲自送行钮祜禄氏的梓宫到武英殿,公主命妇们跟随进入殿内,王公大臣们殿外跪迎。
八月十九日,卯时,太皇太后还是到了钮祜禄氏的梓宫前举哀,她的神情很悲痛,嘎鲁玳陪了她十几年,又生育了一双儿女,性情为人都很得她的意,如此年轻进去了,怎么不让人心痛啊。
茉雅奇跪在灵堂里,好似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对钮祜禄氏的离世心里既感到痛心,又觉得轻松,她们不用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步,全了姐妹之间的情。
整个八月到九月中,康熙每日都来往于皇宫和钮祜禄氏的梓宫之间,举哀痛哭,每日都要待上七八个小时,九月十六他亲自将梓宫送到了巩华城,在那里住到了九月二十,他对钮祜禄氏的哀痛和丧仪都超出了元后。
康熙沉浸在悲痛里,后宫也是看不见的硝烟,七公主毕竟还小,被太皇太后抱去了慈宁宫照看,旁人说不出一句不对来。
长宁也很黏着茉雅奇,整日住在承乾宫里,宫里暗地里隐隐流传毓妃娘娘有心要做皇后了,现在竟趁着大行皇后尸骨未寒,就笼络嫡子,居心不良。
“主子,现在宫里这样的流言传的很广,恐怕要不了多久,宫外也会有三言两语的,要不奴才把它压下去?”
董来顺沉稳的汇报着外面的消息,他已经很敏锐的察觉到自家主子不一样了,心里也更恭敬了些。
茉雅奇看着镜子里自己木着的脸,嘴角慢慢扬起,笑容一点点的蔓延,直到眼睛里也有了柔柔笑意,这才清甜开口:
“董来顺,既然火已经烧起来了,你不妨再浇点油吧,都说我身份不高,不够资格抚养孩子,正好本宫也觉得不够,那就往上走吧。”
董来顺身子一抖,内心狂喜,说实话他们这些奴才跟着的主子越尊贵越好,自家娘娘有子有宠,有家室,那个高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娘娘,您上次让宫外查的消息有反应了,这是刚传回来的。”
茉雅奇伸手接过纸条看了看,随手扔到了梳妆盒里,她现在还觉得脑子木木的,只有肚子里活跃的胎动清楚的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
“现在还不是时候,继续让宫外查下去,越多越好,必要的时候里外夹击。”
董来顺恭敬应是退下去了,内殿里恢复了安静,乌兰默默收拾着梳妆台,她知道现在的主子不需要人打扰,解闷子。
康熙十七年的深秋很冷,康熙缓了缓悲痛,将四阿哥交给太后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