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陈元青始终眉头紧蹙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刚才在宣王府门前见到的那个妇人……
虽然天色暗,但借着灯笼的烛光,还是能勉强辨认出她的轮廓,与收到的那幅小像上的女子极为相像。
那妇人到底是谁?
陈元青暗忖着:那头的消息,从来不会是些无关紧要的。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张小像上女子的身份,绝不简单。
陈元青低声唤了冼武,问他可探查过,跟在江幼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冼武先是一愣,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把自己打探到的信息如实汇报道:“江小姐自景阳出发时,身边只跟着一个名叫‘青桐’的丫鬟,如今已改了名字叫做‘喜乐’,剩下的两个丫鬟都是永昌城流民孤女投靠,那侍卫的身份……暂时不知,不过那人的功法很是高深。”
陈元青沉吟道:“那名女掌事的身份,你可知晓?”
冼武在脑海里搜刮一番,发现自己对那管事的身份,也丝毫不知情,回道:“奴才失察,请主子责罚!”
陈元青眸子微眯,仔细回想着江幼住在府上时的情形,仍是一无所获——
只隐约记得,那妇人是个极低调守礼的,从不露面。
他即刻吩咐冼武,务必细细探查那掌事的来历,“想办法得张画像来。”
“遵命!”
陈元青阖上双目,缓缓倚在车壁上,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的年礼,可送到了?”
“主子放心。”冼武恭谨地回禀道:“今儿一早就从角门递进去了,除了您交代的,还特别去璟阁定了一桌席面,也全数送进去了。”
“嗯……”
陈元青这才放下心。
今儿这夜宴上那出“莲年余庆”,想来该是贵妃娘娘的手笔,有她的筹谋运作,太子殿下定能早些起复,摆脱眼前的困顿。
还有江幼。
呵。
以为自己得了个空有名头的封号,就能在这帝辇之下的通都大邑里万事顺遂吗?!
真真是个没见识的无知村妇!
既然今日已撕破了脸皮,就别怪他待事发时,不留情面。
漆黑的车厢内,陈元青无声地咧了个阴险的笑容,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下场该如何悲惨!
随着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和车轮滚动发出的沉重响声逐渐低微,陈府的马车终于走远,宣王府门前的道路再次恢复了一片静谧。
宣王府内,通向后院的甬道上,喜乐正笑嘻嘻地约着江幼守岁:“夫人,左右也是无事,今晚就与咱们几个搓几把牌呗?”
江幼揶揄她道:“苍狼那,不用你去照顾了?”
喜乐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红,道:“他……他这会儿都能下地了,瞧着健步如飞的,可不像是病秧子,再说,有玄影跟着呢……奴婢往来他的居所,到底不便……”
今儿早上,当喜乐端着粳米粥推门进屋时,正瞧着苍狼赤着膀子在拆纱布,羞得她扔下米粥就跑,打定主意再不进那屋子。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忸怩模样,江幼笑意又深了些,存心道:“既然都能健步如飞了,就也一道叫着搓牌吧。”
她的话音才落,喜乐“腾”的一下涨红了脸,整个人像是被点了哑穴一般,竟一个字都不说了。
兰夫人笑着打圆场:“每逢个年节的,府里的人都有轮休,便是玩上几把也不妨事,叫上大家伙儿一道,还热闹些。”
她又转头看江幼道:“你这个做主子的,总不好让大家空着手走吧?”
瞧着江幼一脸莫名的模样,兰夫人一副“早猜到你会这样”的表情,道:“给众人发的红包,我都替你备下了,到时赏了大家伙儿便是。”
江幼这才恍然大悟,哑然失笑。
并非她不懂这点子门道,实在是作为一个经年累月奔波在各种任务中的特工,江幼对这节日一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在她的认识里,所有的节日都是任务的陪衬品而已,有时还会是完成任务的拖累——
比如,在某次执行保护人证的任务时,正好赶上圣诞节,被保护的证人很重视传统节日,义正严词的要求,必须跟家人呆在一处。
001二话不说,直接给了那人两针镇定剂,让他在睡梦中见了圣诞老人。
即便任务完成后,她被了证人投诉“不讲人权”“毫无人道主义精神”,她也一点儿都不后悔。
在指挥官的办公室里,001一脸淡定,道:“他只是错失了一次跟家人度过圣诞节的机会,但如果他死了,审判不能正常进行,正义无法得到伸张,才是最大的遗憾。”
之后,指挥官为了惩罚她这个不肯写检查的倔驴,罚她三十公斤负重蹲姿四小时。
可别以为蹲姿就是蹲下休息——
蹲姿的标准,是必须保持着一个蹲下的姿势,右腿比左腿的曲折角度更大,且右脚必须踮起,左手放置在大腿上。
这种姿势下,再加上身上背着的三十公斤负重,想想都是极为酸爽。
不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