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皇后的病情毫无起色,仍整日整日地昏迷在坤宁宫中。 昊元帝愈加心烦。 以太医院院首聂台领头的一群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太医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轮流着来乾清宫门口哭天抹泪: “微臣医术不精,实在医不好皇后娘娘凤体。求皇上罢免了微臣吧!” “臣等已拼尽全力,皇后娘娘仍不见好转,皇上恕罪……” “求皇上开恩,允了老臣的请辞吧皇上……” “……” 翻来覆去那几句话,听得昊元帝脑壳都大了好几圈。 第四日。 早朝后,昊元帝单独留下了丞相魏远山,和统管三司的忠勇侯郑镜明。 御书房内君臣三人闲聊几句朝上未议完的话题后,昊元帝神色淡然,好似聊闲天一般与两位老臣谈到了宣王殿下的婚事。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位政见上一向不合,整日在朝堂之上互掐的仿佛斗鸡一般的老臣,这次的意见却出奇地一致。 忠勇侯郑镜明双手作揖道:“陛下,自古以来孝道为先,如今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且宣王殿下亦认可此举,微臣认为可以一试。” 魏相亦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缓声道:“臣附议,若是宣王殿下娶那女子果真是福运深厚之人,能佑得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实为大善。” 昊元帝眯着眸子,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仿佛想透过脸孔看出些什么似的,心下不禁狐疑:这两个老狐狸莫不是吃错了药。 竟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郑镜明眸中同样闪过一丝相似的疑惑。 ** 宣王府,书房。 身形消瘦,披着素白袍子的魏远山与顾九卿相对而坐于棋盘两端,一人手执白子,另一执黑子。 魏远山落下一枚白子,轻捋着胡须:“殿下明知那女子是太子一党找来作践于你,为何还要请老夫去皇上那里说项。” 一双年迈浑浊,却充满冷静智慧的眼睛凝视着面前这位丰神俊朗的年轻皇子。 “老师莫急。” 顾九卿微微一笑,将手里的黑子落于细密线条交织的棋盘上,抬头道:“过些日子,待您见过那女子后,便知因由。” 见魏相执子不落,只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静静的看着自己,顾九卿无奈的扯扯唇角,他这位老师是个倔老头,可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老师,您曾教导学生遇事不慌,稳住阵脚,沉着应对,以韬光养晦之心谋求作为。”顾九卿淡笑道:“如今皇兄手中不仅有镇远侯的五十万大军,更是攀上了统管三司的钱口袋——忠勇侯府,这朝中群臣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人精。此时便该是学生‘韬光养晦’之势。” “更何况……如今父皇身强体健,徐徐图之为上佳,且太子和贵妃吕氏互为助力,必得小心应对才是,若是没有把握一击必杀,便不可轻易出手。” 吕贵妃单名一个芙字,是镇远侯吕军捷的亲侄女。 当年老镇远侯吕军铁战死,其亲弟吕军捷世袭侯位,成为新的镇远侯。而昊元帝为表对吕家的隆恩不减,当即下令给还是嫔位的吕芙连升两级为贵妃。 从此吕贵妃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盛宠。 而她的儿子顾光耀也在先太子薨逝后,以忠勇侯一党为首主张的“立长”为由头,登上了太子之位。 可笑可笑。 堂堂东楚皇室,太子竟是庶出。 而顾九卿这个中宫嫡出的皇子,也只能屈居于庶子之下。 魏相听罢,知他心中有数,眸中露出些欣慰的神情,随之又黯淡了下来:“但皇后娘娘一躺这许多日,千金贵体如何吃得消?” “呵,劳什子厄运冲撞,不过是中毒罢了。” 顾九卿眸光中闪过一丝凌厉:“母后晕倒第一个晚上,我的暗卫便已为她服下了解毒丸,如今只是配合学生演戏而已。” 给母后下毒这一桩事,他定要以牙还牙,让那始作俑者也尝尝其中滋味,方可解心头之恨。 魏相这才悠悠地松了一口气,沉声道:“殿下切记,太子此人心量狭窄,为人阴险狠毒,对人对事均是心狠手辣,务必要保重自身。” 说着又重重的叹口气:“老夫每每思及先太子之事,总是忍不住泪洒衣襟……” 魏相眼角已微微闪着些泪光。 “老师莫要伤怀。”顾九卿的声音亦有些沙哑:“真相不会永远被埋没着。” 又堪堪过了两日,德宝亲自登门宣王府,递上一道口谕。 昊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