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猛的扬起手中利剑。 寒光闪过,只听“噌”的金属相撞之声,那支射向邰久郎的箭矢登时被剑打落。 庄廷收剑入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望向彭三,嘴角微微勾起,掌心向上伸出右手,四根手指动作一致地弯曲几下,似乎在说: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呀。 他与彭三同为盛京人士,又都在皇子府上当差,早早就认识了。 不过,因着各自主子是死对头的原因,他们两个人自然做不成好朋友。 彭三清楚,既然姓庄的出手了,灭口的计划只能暂时作罢。 他心里一阵烦闷,恨不得立即在庄廷身上戳上三刀六个洞。 不过。 想到太子的叮嘱,不许他在人前亮相,只得不甘心地撤退。 登瀛楼。 三层临街雅间。 街面上发生的一切,众人在这雅间里听得清清楚楚,一听说廖新要把邰久郎重新送回军营,付建猛的一拍大腿,道:“哎呀妈呀!幸好抓着了!” 自从那日提审邰久郎未果之后,江御史竟特别吩咐他:晚上不要留任何守卫在邰久郎的牢房…… 当时他就觉得会出问题。 果然。 就在昨夜,邰久郎被劫走了。 付建瞧着江幼道:“江御史,这回可不能听你的了!末将必把姓邰的看管得牢牢的!” 江幼轻笑一声,道:“之前不让你安排人守着,就是为了演今日这出戏,现在戏演完了,自然要好好看管起来。” 演戏? 付建愣头愣脑问道:“演啥戏?” 江幼笑道:“自然是为了招抚。” 见他还是一脸懵逼的模样,顾九卿与江幼对视一眼,道:“招抚涠雾岛的全部岛民。” “咳。” 一双金色眸子将两人的对视瞧在眼里。 桑北延只觉得心口发堵,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付建瞅瞅江御史身后那个脸色不善的护卫,又挠挠脑袋,表示不明白今儿大街上这一切跟招抚有啥子关系。 吴学义也附和道:“涠雾岛并非海寇一事,不仅卢总兵,如今大家都知道了,这跟招抚有什么关系?” 卢望海笑道:“老夫倒是能猜个大概,不过还是由您二位给他们两个榆木脑袋解惑吧!” “你来说吧。”顾九卿对江幼笑得格外温柔。 不知为什么。 桑北延觉得他是存心的。 心口再次发堵—— “咳。” 江幼也不推辞,道:“上次分析过招抚一事的复杂之处,两位可还记得?” 吴学义跟付建两个倒是还记得些,好像都是招抚之后的难题。 “在皇上和一众朝臣心中,海寇数年来侵扰不断,很是烦忧,他们可从不知道这东海竟有两伙海寇。” 别说遥远的盛京,即便是在这嘉城之中,知道其中内情的也只有寥寥,大部分百姓都听信的知府赵良的说辞,相信涠雾岛上的流民就是不断侵犯他们的海寇。 又如何肯接受一群抢了自家女儿的混蛋,摇身一变成正规军。 但今日过后,无论是在官方昭告天下,还是民间口口相传,再不会有人说涠雾岛民是海寇,是罪犯,是欺侮侵犯同胞的罪人。 还会因为他们出手相助将士痛击倭寇,于闹市中阻止倭寇伤人的事情,得到全城人民的亲近,得到嘉城大营一众将士的认可。 江幼笑道:“这份信任和接受,是招抚后,最最难做到的。” 那日江幼才故意让赵良的探子看见邰久郎被提审,引得顾光耀派人劫狱,安排廖新提早等在这嘉城之中,又交代范小月和另外两名女子出来指认赵良……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涠雾岛民被嘉城百姓接受,而做的铺垫和准备。 “可是……” 吴学义疑惑道:“你又如何料到那邰久郎还会再回到嘉城呢?” 江幼微微一笑:“本官自然知道。” 毕竟在提审邰久郎那日,她就已经把一颗怀疑的种子分别种在了顾光耀和邰久郎两人心上—— 顾光耀害怕邰久郎将自己做过的那些破事抖落出来,必然会派人劫狱,不过两人牵扯太深,不好直接灭口,只能先带回盛京,再做谋划。 而邰久郎率倭寇倾巢出动之事,也是瞒着顾光耀,当听到江幼提问,如果那人知道会如何时,他便知道顾光耀绝对不会放过他。 为了活命,邰久郎绝不会乖乖去盛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