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罗格·多恩吐出这个词。“敌军不在乎纪律,不在乎战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或我们的生死。他们只想让一切变得混乱,看着人在火焰中尖叫。但他们仍然需要找到我们才能做到这些事。”
“他们需要找到我们,才能杀死我们,折磨我们,因此我们打算对战壕做一点小小的改动。”佩图拉博平静地说。“比如,每隔五百米竖起一面旗帜。”
多恩来到长桌旁,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又精准地点出了十个点。
“十面旗帜。”他说。“只要敌人不瞎,就能第一时间发现我们的存在。然后,他们的尸体将越来越多。”
钢铁之主冷笑起来,一口气说出了许多话,像是早有此意,郁结已久。
“而我们会将这些尸体留下来,堆积在战壕周围,以作京观,以及一个地标来使用。”
“他们绝对不会罢手,只会一直发起进攻,一直前来此处试图杀了我们,或者让我们精神受创。”
“他们就是想这样,想看着其他人和他们一样投入所谓混沌的怀抱,成为一条被带着血的骨头所吸引狂奔的野兽。而我们会用人类最原始的方法告诉他们,野兽为何会被灭绝。”
“他们来的越多,来的越频繁,这个地标性的建筑就将越庞大。它没有任何设计,也用不上任何建筑材料,只需要将尸体摞在一起就可以”
他将双手轻轻地放在板条箱们的周围。
“很讽刺吧?”佩图拉博以一种有别于往常的语调问道。“两个建筑师的第一次合作,所建造出的地标性建筑却没有任何值得称道之处。”
罗格·多恩没有回答。
科兹摇摇头。
“如果你们真的建成,我想,那会是我生平仅见的壮观建筑,比皇宫都要好,起码它不金。”他如是说道。“但是,我想给你们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康拉德?”多恩问。
“把每一具尸体都刻上帝国天鹰。”夜之王微笑着回答。“相信我,你们会用得上的。”
——
康斯坦丁·瓦尔多低头喘息。
他的肌肉他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已经疲惫到了某种极限,纤维像是细密且拉着重物的钢索那样彻底紧绷,只待一个机会便要完全断裂。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握住日神之矛,和身边的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并肩作战。
“告诉我——”拯救星之主在杀戮的间隙安静地询问。“——我派出去的那支小队,可有完成他们的职责?”
“死得其所。”禁军元帅低沉地回答。“是我生平仅见的勇士。”
的确如此,这不是安慰,也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康斯坦丁·瓦尔多的肺腑之言。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暗鸦守卫的牺牲,这群天生的刺客在关键时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集群冲锋,选择了一种完全有违他们本性与训练的战术,其目的只有一个,即给欧尔·佩松争取出逃跑机会。
他们不知道他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也不明白这个凡人为何如此重要,甚至值得禁军元帅说出‘我们都可以死,但他不能’这种话,但他们同意了。为了帝皇与人类,他们愿意这样做。
于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尸体被叛徒们分食殆尽。那些愚蠢而野蛮的东西将这件堕落无耻的行径当成了一种值得夸耀的荣耀之举,这件事让瓦尔多怒不可遏。
在过去,他的长矛只为了人类之主而挥舞。唯有此刻,他是为了死者而战。他察觉不到这二者的区别,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
因此,他对于链接那头传来的赞许没有半点察觉。
可是,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做?现在的局面终究不容许任何人去进行思考。只有战斗,唯有战斗。
瓦尔多挥动长矛,让一些张着血盆大口的东西短暂地闭上了嘴。它们所谓的鲜血飞溅而出,像是石油一样漆黑。
暗鸦守卫的精锐掠过他身边,帮助他完成这次杀戮,紧接着便像是过眼云烟般消散,在众目睽睽之下遁入了阴影。
他们锋利的爪子早已染血无数,但是,就算杀得再多,也对他们当前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被数以百倍的敌人彻底包围。
而这一切都源于康斯坦丁·瓦尔多的急切——他太过急躁,想让欧尔完成他的任务他短暂地抛下了对于黑暗的警惕,就此踏入了一个混沌之力为他和欧尔·佩松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他已经足够谨慎,可是,无论过去到底如何,只要短暂地放松一刹那,它们就会找到机会。
它们就是这样的东西。
瓦尔多明白,如果不是暗鸦守卫,恐怕他从主君那里领受的使命早已失败,他也已经身死,为万夫团的荣耀抹上永恒的阴影。
“无需思考太多。”
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像是一团真正的影子那样掠过他的身边,声音轻柔。和他那著名的兄弟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瓦尔多见过康拉德·科兹许多次,夜之王那属于诺斯特拉莫人的柔声细语是充满着威胁和韵律感的,就算他没有任何敌意,他的声音也会因本能而变得充满危险性。
拯救星之主却不同,他说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