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这话,竟然又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陈胜一看,烦躁地骂道:“日你娘的蠢货,你他娘不会说话啊?”
那伙计哭丧着脸,哀求起来:“小的只能说自己看到的,别的也不敢乱说啊……我们确实只是路过这地方,我跟着我家管事儿好几年了,他在这地方绝对不可能有熟人的。”
仵作环视了一圈这院落,见有不少车架,忽而心思一动,问道:“你们是把整个后院包下来了?”
“我们有五十多号人,还有车子马匹骡子,自然是全部都包下来的。”
仵作点头:“那么,生人可以出入吗?”
“当然不可以啊!下边进来的门,都是关着的,我们就是看到这点,所以才把整个后院包下来的。”伙计隐约也察觉到了什么,说完这话后,口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当然,若是客栈里的人,是能进来的。”
仵作闻言,转身朝着陈胜拱手一拜:“官长,请传唤此地的掌柜和店小二过来问话。”
“娘的,你倒有点本事!”陈胜哈哈大笑了一声,对着那游徼队长道:“速去,咱们能不能调查清楚,指不定就看此人了!”
仵作很是谦虚,忙道不敢。
游徼队长却不敢迟疑,片刻时间后,掌柜和五个店小二全部都到了。
仵作方才抬头看向陈胜,陈胜便已经大方地摆手:“你要问什么,直接问!”
“多谢官长恩准!”仵作点了点头,看向脸色发白的掌柜问道:“掌柜,昨天晚上,可曾看到有人进这一支商队包下来的院子?”
“我不曾……”掌柜话未说完,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们问道:“你们呢?看到了没有?”
众人正在摇头之际,忽然一个店小二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怕怕的表情道:“有一个人自称是商队管事儿的朋友,商队管事儿自己下来开的门,我那会儿正好巡夜路过,还问了一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立刻将目光落在这店小二身上。
尤其是陈胜,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功名利禄之气,不自觉地充满了一股狠劲,吓得这人脸都苍白了几分,嘴唇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那人长什么样子?”仵作急忙问道。
“快说啊!”掌柜的也着急起来。
店小二稍作回忆,然后摇头:“那人身上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完全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众人一阵失落。
仵作却依旧追问:“那你可曾听到那人的口音,是本地人吗?”
店小二被这么一提醒,顿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不是本地人,好像是韩地的口音。”
“韩地口音,你不会听错?”陈胜追问道。
“不会!”店小二很肯定:“而且是非常纯正的韩地口音,我表嫂就是韩人,别的口音我可能会听错,但是韩地的口音我不会听错,就比如说他们商队的口音,是关中的!”
听闻此言,陈胜忍不住和仵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韩地口音?”伙计摇头道:“我家掌柜没走过东边的商路,小人可以肯定,他没有……”
这话没说完,伙计的脸色忽然变了。
“快说,想到了什么?”陈胜忙追问,一张脸上,顿时凝固住了喜色。
伙计哆嗦着看了看左右,不敢立刻说。
陈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挥了下手:“你们全部退下。”
众人不敢迟疑,纷纷后退。
“仵作,你留下!”
仵作略微一惊,但不敢多说什么,往前稍微走了几步。
待得众人都退远了之后,伙计这才有些惶恐地说道:“当初买那些匈奴女人的时候,带着令书来和我们交易的人,就是韩地口音,听着非常纯。”
仵作只恨自己不要听到这样的话,这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听的。
陈胜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仵作:“你继续查验,这次你立了功,我会在武信君面前为你请功!”
“小人不敢!”仵作躬身一礼,直起头来,接着说道:“现在需要把这人的尸体放下来,确认一下看,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好!”
陈胜立刻招呼游徼过来,搭建好了梯子,将已经彻底僵硬的苗露放了下来。
仵作率先查看脖子的位置,虽然有一圈的勒痕瘀青,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做定论,而是将尸体放平之后,稍微用力在尸体的胸腹上按压了一下。
“呼呼呼——”
霎那间,尸体的口鼻里边,竟然发出声音来。
陈胜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听到这般动静,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拔刀,可随后闻到了一股极难忍受的腐烂恶臭气味,当场就作呕,不受控制地往外边跑了出去。
其余的人,也是个个如此。
更有甚者,直接趴在围栏上,大口呕吐了起来。
唯独那仵作,全然像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一样,从容不迫地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冲着还在有些干呕的陈胜拱手一拜。
“上官,这尸体完全是自己上吊的!”
“就这口气?”陈胜强忍着恶心,往里边看去。
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