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吴婆子道:“娘,就让老二和老三陪你进城吧。咱们人多,需要采买的东西也多,让他们帮你扛重物。”
吴婆子想了想,道:“行吧!你们俩到了城里,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要擅自行事,知道了吗?”
宋二贵哈哈一笑,道:“行啊,娘!这才当了几天秀才娘,说话都不一样了。放心吧,我们一定不‘擅自行事’。儿子们啥时候忤逆过您啊,咱们可都是再孝顺不过了!”
“就你嘴最贫,也不怕你侄子、儿子笑话!”吴婆子笑着白了他一眼。
宋二贵抱过自家半睡半醒的儿子,往高处举了举,又重新塞回媳妇怀里。刘翠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悠着点儿,别吓着他!”
“破小子,哪有那么金贵?咱家的男孩,哪个不是从小摔打到大的?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一不顺心就哭,跟个小丫头似的!”见侄女福丫看过来,他赶忙改口道,“还不如我们福丫呢,小福丫打出生就乖巧听话还能干,都没听她哭过!”
“行了,别贫嘴了。要进城,就跟上!”吴婆子把孙女抱上羊背——城里多大呀,可别累着宝贝孙女,还是连她的专属坐骑一起带进去吧!
守城门的差役,看着肥硕膘壮的羊咩咩,忍不住赞了句:“好肥的羊!把羊驯服了当马骑,可真是新鲜事儿!”
“家里穷,买不起马。孩子又小,走不动路,只能出此下策,让差爷您看笑话了!”宋二贵悄悄给那差爷塞了一角碎银子,生怕他扣下羊咩咩——灾荒之年,城里的物资供应也紧张,一只肥羊对于他们来说,也挺有吸引力的。
那名官差见他挺会做人,点点头,道:“一家只能进两个人,孩子不算,你们家还要交十两银子的押金。”
吴婆子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官差淡淡地看了宋二贵一眼——你是不是对“贫穷”二字的理解,异于常人?那户穷人家,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还不带眨眼的?
官差写了一个凭证,盖上官府的公章,递给宋二贵道:“出来的时候,拿着这张凭证,领取十两银子的押金。收好了,丢了可别怪咱们不退给你!”
“多谢差爷提醒!”宋二贵把凭证递给他娘。吴婆子又悄咪咪将凭证塞进小福丫的手心。放在孙女那儿,就是手艺再精湛的偷儿,都休想偷走凭证。
多了俩劳动力,吴婆子决定物尽其用。她对儿子们道:“家里不是还有一匹马吗?不如再买一辆马车,方便你大哥躺在里面养伤。”
宋二贵和宋三寿没有不同意的。
宋子苒趴在她奶耳边,小声地道:“奶,我这儿有马车。咱家装行李和粮食的马车,被我收进空间里了!”
“好,奶知道了。”往前走了一段,到了车马市场附近,吴婆子道,“你们哥俩在这等着,我和福丫去买。”
“娘,我们陪你进去吧……”兄弟俩不放心这一老一小。
吴婆子一瞪眼睛,道:“你们是能讲价还是能掏银子?有那工夫,不如去附近打听打听,卖粮食和杂货的在哪!咱们分头行动,也能节省些时间。”
宋二贵和宋三寿听话地在附近溜达着找粮店。吴婆子牵着福丫的手,来到车马市旁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她在外面望风,福丫在巷子里把马车取出来。想了想,她们又放了些粮食在上面。
没多久,宋二贵兄弟便忧心忡忡地回来了。见吴婆子和福丫,已经“买”好了马车,两兄弟上前接过来推着。
宋二贵越看这马车越感到熟悉,这车辕上的刀痕,咋这么眼熟呢?这不是……他们遇到山匪时,丢掉的那辆吗?这刀痕分明是他砍绳子放马的时候留下的呀!怎么会出现在五雷县的车马市?难道这车马市里,有山匪的同伙?抢来的东西拿到县城,大摇大摆的卖,山匪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就不怕被抓了?
正想着要不要报官呢,宋三寿捅咕他一下,小声在他耳边道:“二哥,你记不记得,夏天咱家吃西瓜的事儿?”
“记得,咋不记得?西瓜多好吃?又甜又解渴……你咋突然提起这茬?”宋二贵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宋三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二哥哪点都好,就是凡事都不过脑子!他又继续道:“娘那时候说了啥,你还记得不?”
“娘说……说的啥来着?哦,说她有个啥洞天福地,你说好不好笑?娘这是拿我们当傻子呢!这么离奇的事,谁信?”
宋三寿嘴角抽了抽,提醒道:“在山上躲山洪的时候,你没觉察到咱家的粮食,有什么异样?”
“有啥异样?被人偷吃了?谁?你早发现了,咋不说?灾年粮食是什么?是命!”宋二贵眉头皱得紧紧的,想着谁能偷他家的粮食呢。
宋三寿摇摇头,道:“不是少了,是多了!咱家带的粮食,虽说比蒋家多不少,但咱家人也多,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每天消耗的粮食肯定比蒋家多一倍。可是咱家的粮食,比蒋家还晚吃完,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咱娘持家有道呗……老三,你到底想说啥,别说一半留一半呀!真是不痛快!”宋二贵嫌弃不已。
宋三寿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才道:“我觉得,咱娘说的那个洞天福地,说不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