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羊咩咩大人对她的指令听若未闻,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即便这样,蒋果果小盆友,依然很兴奋,咋呼得宋子苒耳朵都嗡嗡的。
宋子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人们,他们已经被雨水淋透,露出疲惫之色。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对家园的留恋与痛惜。
宋子苒知道羊咩咩大多数时候,都在山上活跃,便悄声在它耳边道:“咩咩,这附近有能容纳我们这些人的山洞吗?”
羊咩咩脚步顿了顿,凝眸思忖片刻,点了点它的大脑袋。
宋子苒大喜,道:“快,带我们过去吧!”
羊咩咩调转了方向,朝着西南方顺着山势攀爬。它还很贴心地,寻了一条人类能上得去的路,虽然……有些艰难。
吴婆子和宋老汉老两口互相搀扶着。他们都穿着雨衣,身上倒是没淋湿,脚上的鞋子却湿透了,还沾满湿滑的泥巴,走起路来很不方便。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驮着俩孩子的羊咩咩的背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扬声道:“福丫,咩咩是不是领错路了?这边显然没刚才那条路好走!”
宋子苒回头扯着小嗓子喊道:“奶,羊咩咩经常在山上走,跟着它准没错!”
宋老汉也道:“别小看山里动物的求生本能,它们自己会挑着安全的地方去的。福丫说的对,跟着羊咩咩肯定没错。”
“我不是担心路难走,家里那些小崽子们,跟不上嘛……”她正说着,几个灵活的身影,超越了他们。定睛一看——好嘛,不正是他们家的那几个崽子们?
除了被宋老二抱着的小十,其他几个毛,最小的也快九岁了。山里的半大孩子,哪个不是攀爬的好手,哪怕是几十米的红松树,他们也能轻松爬上去。更何况,他们还练了三年多的武。与其担心他们,不如忧心她和老伴儿两口子,禁不禁得住折腾。
这条路,是真不好走。尤其是前面这一段,山路陡峭,一块块狰狞的岩石,挡住去路。野山羊本来就是攀岩走壁的高手,几个纵跃,便跳了上去。
后面的一行人:……
他们已经在山路上走了近一个时辰,顶着风、冒着雨,三步一滑,雨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怎么擦都擦不完。
看着这段山路,三家人,尤其是村长家那几口子,都想摆烂不走了。心里埋怨老宋一家子不着调,让一只羊领路,像话吗?这一人高的石块,怎么爬?当他们都会飞檐走壁吗?
宋大富把背上的竹篓放下,半蹲着对宋四毛道:“来,我托你上去!你上去后,找块结实的石头拴上去……”
宋四毛卸下身上的重量,轻装上阵,一个助跑,踩在自家爹交叠的手上,借着他的托举,用力一纵,扒着石头顶端,几下便爬了上去。
宋子苒也从羊咩咩大人的背上下来,拍拍它的脖子,奖励它一个甜脆的红苹果,让它下去帮忙。
羊咩咩心满意足地吃完苹果,一跃而下,来到了九毛的身边,用乌黑的眼睛,斜睨着他,一副施恩的嘴脸。
九毛大喜过望,当即跳上羊背——要知道,羊咩咩大人可是非常高傲的,除了他家福丫妹妹,谁都不让上它的背。他托了这场洪水的福,居然有这个荣幸,能骑在羊背上溜达一圈……
九毛虽然九岁了,但精瘦精瘦的,重量跟俩小不点儿加起来差不多。不过,他还背着二十多斤的家伙事儿呢。没容他放下,羊咩咩便几个纵跳,蹦了上去。
九毛有些意犹未尽:这才多大会儿,他还没坐稳呢,就要下来了?
羊咩咩才不管他尽兴不尽兴,一下子把他从背上撅下来,又跳下去接其他的孩子。
八毛小心地把睡着了的小十捆在自己身前,上了羊背。他抓住马鞍前面的把手,只觉得身体一轻,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要下来给别的孩子腾空儿。
羊咩咩又把蒋家的那对双胞胎,以及村长家在洪水中送了半条命的孙子,接到了上面。又运送了几次行李物资,成功获得三家人的点赞。羊咩咩一甩脑门前湿漉漉的“刘海儿”——它是这座山上最靓的崽儿!
“咱们到底要去哪儿?不能这么盲目地乱闯,总得有个目的地吧?”村长是被两个儿子给托上来的,虽然披着蓑衣,但浑身已经湿透,雨水冲刷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喘着粗气,看向宋老汉夫妇。这两家人舍弃平缓的山路,到底是因为什么?
宋子苒趴在她奶耳边低语几句。吴婆子点点头,道:“前边有个山洞,容纳咱们三家人绰绰有余。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在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身心俱疲的众人听了后,精神为之一振。休息片刻,又重新把行李物品背上,在雨幕中踽踽而行。
宋子苒爬上羊背,撂下一句“奶,我和羊咩咩到前面探探路……”便消失在雨帘之中。
蒋果果尖着嗓子叫道:“福丫姐姐,带上我——”
吴婆子的声音跟她的叠加在一起:“福丫,回来!太危险了!”
然而,回应她们的,只有哗哗如瀑的雨声……
羊咩咩又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那个山洞。里面黑洞洞的,宋子苒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