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那几个媳妇做饭,你能吃得惯?”吴婆子笑着打趣道。
宋老汉顿了顿,老实地道:“这几十年,胃口都被你养刁了。换成别人做饭,还真吃不惯!你不在的这十几天,都是老四媳妇做的饭。虽说她是几个媳妇里手艺最好的,在你手里,可就差远了!”
……
装睡的宋子苒莫名被塞了一把陈年的狗粮。她的嘴角缓缓勾起,在老两口充满温情的对话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五毛就悄悄潜入正房,偷偷地朝着炕上熟睡的福丫,伸出了魔爪……
老年人睡觉轻,宋老汉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爆喝一声:“谁!”
“嘘——爷,是我,五毛……”宋五毛也吓了一跳,连连冲着爷摆手,让他不要出声,免得惊醒他奶。
可是,已经迟了。吴婆子倏地坐起来,下意识地挡在两个小奶娃的前面。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炕边的人,开始四处找笤帚疙瘩——她要揍人!
“奶,别!我是五毛啊……”宋五毛吓得连退几步,压着嗓子道。
吴婆子恨恨地道:“揍的就是你!你不去练功,跑我屋里干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宋五毛一脚门槛儿外,一脚门槛儿里,随时准备逃跑。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窃笑的兄弟们,毫不犹豫地出卖他们道:“奶,是三哥让我进来偷福丫的。”
“偷福丫?她昨天坐了一天的牛车,你们当哥哥的不知道心疼她,让她多睡会儿,又想折腾什么?”
说话间,宋子苒已经醒来,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揉揉眼睛,漂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呆滞,头顶上的小卷毛,支棱起一撮,看上去呆萌呆萌的。
五毛讪讪地笑着,道:“我们本来是打算不知不觉中,把福丫抱出来。她在我们几个哥哥怀里,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谁知道爷醒这么早……”
“还是你爷的不是喽?”吴婆子摸摸孙女柔软的卷发,让她继续睡,这才又问道,“说吧,你们抱福丫,想去干什么坏事儿?”
“不是干坏事儿,我们想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为明天的流水席做准备!”五毛道。
村里谁家有喜事儿,条件好些的,都会准备流水席,全村一起庆祝庆祝。老宋家出了个秀才,这顿流水席是免不了的。
吴婆子哼了哼,道:“什么为流水席做准备?我看你们是新得了弓箭,手痒痒,想去山上练练手吧?去就去呗,折腾你们妹妹干啥?”
五毛忙道:“没想折腾她,就问问她想不想进山去玩儿!”
“去!”宋子苒彻底醒了,她朝着五哥伸出了胳膊。
五毛贴着墙根蹭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抱起炕上的妹妹,飞也似地窜出了屋子,生怕慢一瞬,就被他奶笤帚疙瘩伺候。
“早上凉,给你妹妹外面多加件衣裳!”吴婆子在他身后喊了一嗓子。
院子里传来五毛的声音:“知道了,奶!”
几个毛伺候着福丫穿衣、洗漱、吃早餐。一阵兵荒马乱后,终于能抱着妹妹出门了——可偏偏这时,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姐,我要福丫姐姐!”
几个毛互相对视一眼,内心充满无奈。最终,上山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个拖油瓶。
吴婆子不放心地追在他们身后叮嘱:“你们带着俩小娃娃,不要忘山里去,打不打到猎物是其次,照顾好俩妹妹!”
“娘,放心吧,有三毛跟着呢!他有分寸!”宋大富见老娘恨不得拖着老腿跟过去,忙扶着她的手,安慰着。
吴婆子道:“要只他们几个臭小子,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把福丫和果果带上了……”
福丫是她的心头肉,果果是蒋家的宝贝蛋,要是磕破一点皮,看她不扒了他们的皮!
被四毛背着的蒋果果,两只手满满当当的。她啃一口左手中的红豆酥,眼睛不离右手拿着的蝴蝶风筝,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姐姐,姐姐,我们去放风筝吗?”
宋四毛无奈地道:“果果,你别说话,都喷我头点心渣滓。”
蒋果果看着他后脑勺上的点心渣,有些心虚地道:“我没喷!果果吃东西,不掉渣渣!”
五毛抱着乖巧的妹妹,忍笑不已:幸好他抱的是福丫,而不是蒋果果这个混世小魔王。
六毛眼馋地对五毛道:“五哥,你累了就换我抱妹妹。”
“福丫才多点儿重量,累不着我!”五毛终于能尽情地亲近妹妹了,怎么可能把机会让给别人?
宋子苒不停地点头:对啊,对啊!她一点都不胖,轻着呢!
七毛卖乖地道:“五哥,还是小七好吧,都不跟你抢妹妹。”
六毛比了比他的头顶,道:“你个小矮子,瘦得跟猴儿似的,五哥能放心把福丫给你抱才怪呢!你看看,八毛的个头都快赶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