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小子!” 醒来的那一刻,秋月夜只觉遍体酸疼,头痛欲裂,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本能地出声咒骂道,“你给我等着!哪天落在老娘手里,看我不……” 看清周遭的景象,骂声却戛然而止。 “你醒了。” 站在眼前之人黑兜黑袍,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白色的眼睛,完全分不清瞳孔和眼白,令人不寒而栗,“还不赶紧滚起来!” 不是黑棺大祭司又是哪个? “大祭司?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秋月夜吃了一惊,强忍着疼痛爬起身来,环目四顾,“那个该死的小子呢?” “你是说那个白衣小子么?” 大祭司态度生硬道,“他实力不怎么样,为人却狡猾得紧,居然拿你当作挡箭牌,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您居然让他跑了?”秋月夜一脸不可思议,尖声嚷道。 “怎么,你是在责怪我么?” 大祭司眯着眼睛,语气有些不善,“若非顾及你性命,一个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在我手底下逃生?” “属下不敢。”秋月夜心头一凛,脾气登时收敛了几分,“大祭司相救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你到底怎么回事?” 大祭司嗓音越来越冷,“有林北这样的混沌境傀儡在手,没抓到枂莜娴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都落在别人手中,真是个废物!”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祭司恕罪。” 秋月夜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高傲,一脸颓丧道,“只是那小子的招数十分诡异,竟然能够切断属下与傀儡之间的联系,正是本教傀儡术的克星。” “一派胡言,本教的傀儡术何来克星?” 大祭司皱了皱眉头,“到底是个娘们人,自己办事不利,却把责任赖在傀儡术的缺陷上,你这傀儡术天才的名头,看来水分不小!” “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秋月夜本就情绪低落,又遭他这般指责,更觉心中凄苦,险些落下泪来,“那小子的确有一招克制傀儡术的剑法,若不早做准备,难保不会有教中兄弟步我后尘,也在他手底下吃亏。” “此话当真?” 见她一再坚持,大祭司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将信将疑道,“不会是你自己的傀儡术出了差子吧?” “绝无可能,属下的傀儡术乃是主教大人亲传。” 秋月夜答得无比坚定,“就连主教大人都亲口承认属下已经青出于蓝,单以傀儡术而论,整个黑棺不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话可别说得太满。” 大祭司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将用在林北身上的傀儡术说出来听听,让我检验一二,看看有没有出错。” “是。” 秋月夜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樱唇轻启,娓娓道来,“属下所用的傀儡术,来自黑暗混沌书第十七章第三篇……” 即便并不认为在大祭司有能力在傀儡术方面指导自己,她却还是一五一十地描述着自己最擅长的傀儡术,一来自知事情办砸,不得不刻意迎合大祭司,二来也是惨败在钟文手中,信心大受打击,迫切想要与同门探讨一番,找出傀儡术失灵的原因。 “不知属下的傀儡术可有瑕疵?” 好不容易将傀儡术讲完,秋月夜虽觉口干舌燥,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还请大祭司指点。”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大祭 司沉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林北的尸身呢?” “这……” 秋月夜脸色一僵,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被、被那小子夺走了。” “混账!” 前一刻还在专心听她讲话的大祭司闻言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混沌境的尸身何其宝贵,你居然敢弄丢?那就以死谢罪罢!” 话音未落,他突然激动地跳将起来,抬手就是一掌,掌势威猛无匹,霸道绝伦,朝着枂莜娴劈头盖脸地砸将下来,竟是存了必杀之意。 “大祭司,你……” 秋月夜没料到刚才还在正常交流的大祭司会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一时又惊又惧,待要躲闪,四肢却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恐怖的掌势当头落下,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 “啊!!!” 秋月夜猛地睁开双眼,试图坐起身来,却觉四肢乏力,虚弱不堪。 她慌忙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仍旧被羞耻地捆绑着,身上绳索勒得极紧,嵌入肉中隐隐生疼,脑袋阵阵胀痛,体内魂力枯竭,想要挣脱,却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是梦? 意识到适才的凶险不过是一场梦境,她不禁松了口气。 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雍容典雅,秀丽绝俗的粉衣女子。 女子双眸紧闭,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远远望去,犹如坐莲观音,周身散发着睿智而柔和的光芒。 那个讨厌的白衣人钟文则站在粉裙女子身边,笑嘻嘻地看向自己,眸中带着浓浓的戏谑之色。 而本该属于自己 的林北,却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目光呆滞,神情淡漠,犹如木偶一般。 这里是……? 秋月夜皱了皱眉头,视线四下游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位于一片陌生的山林之间,四周草木葱郁,鸟语花香,水声汩汩,怪石嶙峋,时不时还会有不知狐狸还是狗的生物在林中穿梭。 “问出来了么?”只听钟文忽然开口问道。 “你说呢?”粉衣女子微笑着答道。 “厉害厉害!” 钟文眼睛一亮,谄笑着道,“果然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南宫姐姐。” “问出十二次,每一回她都答得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