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直往田衡胸口而去。
“喝”!田衡一声低喝,双脚扎稳马步,双拳不格挡反而向两侧移开,留出胸口的巨大空档。
岩石般的胸肌陡然鼓起。
“砰”,陆山民全力叠加上内劲的一拳,这一次竟然没有将他击退分毫。
田衡未退,陆山民第一时间就感到了危险,不等他抽身离开,田衡的一记勾拳和一记直拳连环而来。
陆山民躲过了勾拳,但没有躲过直拳。
硕大的拳头打在额头上,陆山民脑袋嗡的一下,蹭蹭后退。
不等站稳,田衡的鞭腿已经到来。
“砰”,陆山民腰部传来钻心疼痛,肋骨像是要断了一般。
体内气机瞬息流动,在短暂的时间里在经脉里奔腾一个周天。
刚好缓过这口气,田衡的一脚正踢已经来到身前。
陆山民声爆喝,曲臂后拉,拳头打破空气发出呜呜声,一拳正中田衡脚心。
田衡整条腿一麻,后退一步。
陆山民一鼓作气,暴风骤雨的拳头铺面而去。
演武厅里发出战鼓雷雷的声音,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
两人都打出了真火,你一脚,我一拳,双方都咬着牙不吭声。
陆山民一拳打中田衡额头,再一拳打中他的腹部,又一拳打中他的脸颊。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虽然陆山民打中田衡的拳头更多,但田衡搬山境巅峰的体魄抗击打能力更胜一筹。
目前来看,陆山民摇占了上风,因为田衡的眉骨已经裂开,脸颊已经红肿,嘴唇也变成了肥香肠,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拳印,而陆山民除了流着鼻血,其他地方都没有见红,身上的拳印和脚印也没有那么多。
但是实际上,陆山民知道继续下去,战局将会发生逆转。因为足足战斗半个多小时,一直将内劲全力叠加在肌肉爆发力上,肌肉细胞的承受能力渐渐接近极限,那种因过度承受巨大力量而带来的撕裂疼痛的熟悉感觉再次袭来。
两人都是喘着粗气,汗水像雨水一样在身上流淌。
小妮子一双眼睛停在陆山民裸露的身躯上,大放光彩,不自觉的舔了舔舌头,口水沿着嘴角掉到了胸口。
陆山民并没有打算停下,血红的眼珠战意盎然,浑身的杀气有如实质。
抹了一把鼻血,再次准备发起猛冲。
田衡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
陆山民呼出闷在胸口的浊气,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嘶的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放松下来,才发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
田衡指了指自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气出够了吧”。
要说有多恨田家,其实陆山民算不上有多恨,商人重利轻离别,当年没有去救父亲是一种正常行为,那么大一个家族,自然是要为整个家族着想。何况,他爸与田家虽然有些许交情,但并不算自己人,这与高昌的见死不救不一样,田家没有必须去救的责任和义务。
但正如田衡所说的那样,气肯定是有的,自从慈航庵出来之后,这口气就一直别在心中。
“连自家人都可以利用,这也是你们田家老祖宗教的”。
田衡眼睑红肿,原本大大的眼睛,此刻只留下一条缝。
“也算不上利用,你爸的英雄气质本就很吸引女人,我小姑是真的爱上了你爸。当年我爷爷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他老人家也是真的想收你爸这个女婿,除了有壮大家族的目的外,也是真的很欣赏他。不过既然他不愿意加入田家,田家自然和他就没有了瓜葛。你现在也是大老板了,该知道养活一帮人不容易,更何况是田家这么大一个家族,任何对家族整体利益又威胁的事情都不能做,做任何决定都得小心翼翼”。
说着又说道:“我不是在给田家推脱责任,当年田家见死不救确实不够仗义,但田家人对你爸还有你,并没有恶意”。
“如果是你,当年你会去救吗”。陆山民淡淡的看着田衡。
田衡怔怔的看着陆山民,并没有立刻回答,半晌之后,淡淡道:“自从我成为家族继承人之后,爷爷就陆陆续续给我讲了些家族的历史,当初我得知这件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我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说着笑了笑,“我会”。
“你会”?陆山民含笑看着田衡,“别忘了你的身份”。
田衡笑了笑,红肿的脸笑起来特别滑稽,“但我也忘不了那个伟岸的身影,我能有今天这身武艺,完全是受了他影响,说不定没有他,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更不会成为这一代的继承人人选”。
陆山民含笑看着田衡,“一个五岁的小孩儿,真能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田衡呵呵一笑,“人生的很多转折,往往是在不经意的一个场景,不经意的一句话,甚至不经意的一个微笑开启”。
“知道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你跟他说过话”?陆山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当然”,田衡点了点头,“当时的心情我还记忆犹新,忑忐,不安,兴奋,激动,我鼓起了好大勇气才开了口”。
“你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