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为着在路上即使是磨蹭也不会迟到。
需知若是上朝迟到可是要罚一个月的俸禄,若连续屡次迟到,还未被问责打板子的。
曾经他读到:“戌夜趋朝,皆暗行而入,相遇非审视不辨。”
先时还觉离谱,宫里难到就差这点灯火钱不成?而今切身实地出于这离谱之中,他忽的没话说了。
路上安静的很,官员之间不可喧哗,也不能大声咳嗽到处吐口痰,暗地里有人监视着。若是发现有不雅行径便会被记录下名字来,轻的被通报批评,重的又得扣钱问责,还影响在职考评,到时候考绩太差,要想升官就难了,规矩那叫一个多。
方俞毕恭毕敬的跟在林老大人身后,老人家步子稳健但行的缓,他也放慢步子随着人。
在高达近一个小时的步行后,方俞终于看到了太和偏殿的灯光,他心中忽的溢出一种感动来。太难了,光是上班路上就千难万险,心态不好的恐怕两日就崩了。
入了偏殿以后灯光明亮,可交谈,但是四处都是候着上朝的官员,队
友在,对手也在,说多错多,指不准随口一句话就被有心之人记下,随后出现在了参奏本上,为此除了打招呼寒暄之外,大家嘴巴都很紧。
林老大人走的一额头的汗,他取出帕子细细的擦着额头的汗水,整理好仪容,遇见了几个同部门关系不错的同僚,小声的招呼,都是些微末官流,大家都小心做事做人。
“方俞,这是礼部的张大人,吴大人........”
几人官阶都不高,其实像方俞这样的官员起点是很高的,官海沉浮,指不准就一飞冲天,朝中不乏有权臣从翰林院飞出,不然也不会说翰林院是干部学院,是皇帝的人才储备库。
林老费心介绍老前辈,方俞也不嫌人家是八品还是七品,尽数客客气气做礼叫人,虽这些人官居末流又上了年纪,这辈子估计也就到此处了,但是能在朝中平安大半辈子必有过人之处,结实高官固然是光鲜,但是登高跌重,倒是不如跟这些末流搞好关系。
“小方大人今日头一日上朝罢?”
几位老大人见方俞礼数做的周到,对他的初印象还不错,便都关切了几句。
“下官告假了两月,今日才回来续职。”方俞继续着自己在琼林宴上没见识小家子气的模样,虚擦了一下额头,诚惶诚恐道:“头一日上朝,心中敬畏的很。”
“不必紧张,待多一阵便习惯了,素日里谨言慎行,踏实做事即可。”
“大家都是这般过来的.......”
几位大人和蔼的宽慰了几句,显然比起光芒骤盛的其他新科进士,方俞这般小心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更能拉进这些小官员的距离,毕竟都是从最微末上一点点爬上来的,吃了许多苦楚,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过于张扬的年轻人反倒是让他们不愿贴近。
不多时就进来一抱着拂尘的公公:“诸位大人,今日在太和门朝会,大人们准备一番且可随咱家去太和门。”
皇帝朝会一般在太和殿太和门举行,天晴的时候几乎都在太和门,就是在广场上,下雨天气不好的时候才在太和殿,也就是殿里,有屋檐遮风雨的。
闻声所有官员文武分开,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按照官阶排队站位,方俞这种七品官儿已经站在老后头了,到太和门时前四
品的官员就站的很靠前,也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资格同皇帝说话。
方俞偷瞄了一眼满广场的官员,这感觉跟高中大课间要做广播体操一样。
整队齐了以后,夏日六点天也亮了,皇帝一身金灿灿的龙袍,威震八方劈腿端坐于奢华的龙椅上,在太监尖利的声音中,官员行三叩一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划一的声音忠厚的回荡在太和门。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如若有官员请假了,吏部尚书,也就是人事部部长会在这个时候跟皇帝报告,显然今天没有人告假。
老皇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中气十足,方俞站在后头也听的见,他也不敢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就仔细听着朝会内容。今日朝会并没有什么大事,只太师汇报了西北战事的一点进程,工部尚书汇报江南暴雨河水决堤,淹没庄稼一事。
后续是官员给出解决办法,如何赈灾云云........
总之朝会就是那么些破事儿,争论了半天也没得到个确切方案,皇帝没有定夺,估计朝后会召人问话再想解决办法,亦或者明日朝会继续。
方俞这等小官儿反正也没有什么参与感,就听着这个大佬发完话,那个大佬发话,他们便是天威浩荡的陪衬。
一个朝会开了半个多时辰,散朝以后,御膳房也做好了官员的朝食,已送到各个部门,官员回到部门有一炷香的时间可做歇息用早食。
翰林院离太和殿不远,一早上什么都没干,却又像干了好多事情,回到部门方俞喝了一大碗粥吃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