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听风苑烛火摇曳。
一家人用完晚膳,下人也将最好的厢房打理了出来。
“爹,娘,你们就在秋菊院住下,准备得比较匆忙,若是缺什么,随时与女儿说。”宁嗣音不放心地说着。
宁固全道:“我与你娘也就是来看看你们,待不了几日,不必麻烦。”
宁嗣音与楚锦渊闻言也都没有开口多做挽留,彼时正是与楚皓轩交战的关键之时,二老若在恐怕会节外生枝。
月柳霜见状,连忙圆场:“干爹,干娘,待有闲时,女儿便去酉州陪二老可好?”
宁固全与赵氏皆是聪明人,一眼便看穿了夫妻二人的心思,也便没有多言。
赵氏看向月柳霜,点头道:“好、好!”
宁固全沉默了须臾,看向宁嗣音,语重心长:“音儿,你与锦渊、霜儿一同跟爹娘回酉州吧。”
宁嗣音闻言目光看向楚锦渊。
她知道爹娘是为自己好,可她有未完成的事情,断然不可能离开汤州城。
楚锦渊明白有些话宁嗣音不好开口,于是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楚家这些事情,都逃不过二老的法眼。您二老今日也看见,楚皓轩不仅暗中转移了本属于楚家的财产,更是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为了以绝后患,小婿必须留下来夺回楚家的财产,将楚皓轩绳之以法!而娘子,得岳父大人真传,乃是经商奇才,小婿无能,生意之事,许多都得依仗娘子帮忙。待解决了这些事情,小婿便带着娘子回到酉州常伴二老左右。”
宁固全与赵氏都沉默了良久。
“老爷。”赵氏目光询问。
宁固全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无奈:“罢了罢了,谁还不是年轻过来的。年轻人啊,什么大风大浪都得见见。只不过,锦渊啊。”
“小婿在。”
“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你可万万要护她周全!”宁固全语气凝重。
楚锦渊郑重行礼:“小婿定会!”
赵氏欣慰地看着夫妻二人,再瞧见外面漆黑的天色:“时辰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宁嗣音上前扶住赵氏:“女儿送你们过去。”
“不必。”赵氏连忙拒绝,目光看向月柳霜,“霜儿陪娘过去便是,你与锦渊快去歇息吧。”
宁嗣音听出赵氏的心思,微微叹息,看向月柳霜:“麻烦月姐姐了。”
月柳霜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道:“能多陪干爹干娘走走我求之不得,何来麻烦,倒是你,与锦渊快去歇息吧。”
宁嗣音暗暗无奈,目光看向楚锦渊,强颜欢笑:“那夫君,我们便也回去歇息吧。”
“嗯。”
二人向二老行礼告退离去。
回到主院中,楚锦渊如往常一样欲朝耳房回去,宁嗣音倏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楚锦渊怔住,回头看向她:“怎么了?今天天朗气清,不会下雨了。”
宁嗣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松开他的袖子,目光看向院外,道:“爹娘来了,你若是睡耳房被他们瞧见如何是好。”
“那……”楚锦渊目光看向卧房。
“就跟以前一样!”宁嗣音连忙道。
楚锦渊低头淡淡一笑。
“你笑什么?”
楚锦渊努力忍住笑意,十分正经地道:“全凭娘子吩咐。”
宁嗣音轻哼一声,转身而去:“嘴贫!”
楚锦渊嘴角微微上扬,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入夜,熄灯。
宁嗣音看着陷入漆黑的房间,却觉得莫名地心安。
糟糕。
是从何时开始?
自己竟然觉得待在他的身边是如此安心?
不可以,这样的感觉,实在危险。
她暗暗想着,努力压制着那心中一股不可言说又蠢蠢欲动的感觉。
黎明的曙光开始染红天际,大地像被一层新的绒毯覆盖,淡绿色的草尖在晨曦中微微发光。
初升的太阳温暖而柔和,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酒足饭饱后院的桑树梢上,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树下浅浅的阴翳之中,月柳霜坐在藤椅上,手中翻看着进货账目。
“吁!”
一声惊呼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月柳霜闻声抬眸看去,是副掌柜白长天,他手中提着食盒大步而来。
“竟然有人比我还早!”白长天来到月柳霜面前,满脸爽朗的笑意。
“你也不晚。”月柳霜淡淡一笑。
白长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账目,道:“这些东西,慢慢看便是,何必急于一时。”
月柳霜微微叹息道:“我要学的还太多,总觉得时间都不够用。”
白长天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热腾腾的包子道:“那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学。”
月柳霜讶异地看着包子,这分量分明是两个人的。
“多谢,我不饿。”
白长天闻言着急道:“别呀,我可以特意给你……”话说到一半,他倏地捂住嘴巴,意识到差点说漏嘴。
月柳霜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白长天无事献殷勤这劲儿,她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的语气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