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就连齐云霄也难预料,苏芷落竟然让丫鬟们提着那狗血直冲到了齐家老大家门口。
不仅是如此,齐家上下宗亲包括祠堂门口,她可是做到了雨露均沾!
先前小桃还在嫌弃这狗血味儿腥臭刺鼻难闻,这会子眉开眼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朵后面去,“小姐干的漂亮!这就是他们说的,睚眦必报是吧?”
“那是自然,你家小姐我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既然大伯母待我这般体恤,专程让人找来了这黑狗血,怎么能随便给浪费了呢?”
苏芷落眸中噙笑,她拍了拍手扭头上了马车。
刚入座,马车缓缓启动……
珍儿和云儿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终究珍儿是没绷住,不苟言笑一脸认真的看着苏芷落开口问道:“夫人这般做,难道就不怕得罪了齐家的宗亲?明日一早,若要是族亲长辈们发问,夫人又该如何?”
珍儿的态度,足以可以代表了齐云霄。
她会这么说,也就意味着,明儿一早那帮老家伙们找上门来,齐云霄是不可能会随意袒护于她的。
不过,苏芷落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压根也没想过齐云霄会护短。
一人做事,一人当。
“发问什么,这可都是大伯娘的一番好心呢。”苏芷落勾唇狡黠一笑。
前脚她还带着丫鬟们将黑狗血一桶桶泼在齐家宗亲大门外,后脚刚一回到了国公府,她便扑通跪倒在灵棺前面!
苏芷落嚎啕大哭,她可是将自己这一辈子最痛苦憋屈的事全部都想了一遍,争取自己哭的比死了亲爹都要实在!
旁人只在边上说她懂事大识大体,没有任何非议。
毕竟,苏洵一直都在国公府里待着,作为亲家,而今齐国公撒手去了,国公府这么大一堆烂摊子。
加上齐云霄还没有名正言顺的继位,许多朝臣上的关系来往,这些也都需要一个体面人出马。
苏洵也更是怕——
倘若有人趁着这个档子折腾些什么出来,届时苏芷落在国公府的地位更是难保。
早在老皇帝还是皇子时候便闹出了一桩大事。
上一任的礼部尚书丧孝期,愣是把户部侍郎家的女儿肚子搞大了。
越是动荡不安的时候,越是有人见缝插针,浑水摸鱼。
外面的唢呐吹着百鸟朝凤,乐声震耳欲聋。
“大夫人到。”
小厮在门口通传。
声音嘈杂,还混合着鞭炮声,苏芷落也只能听得到说是沈氏过来了。
她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朝着齐云霄身边靠了靠……
齐云霄缓缓睁开那一双凤眸,眼神幽幽的从她身上掠过:“不是让你辰时在卧房等着?不乖?”
这一句不乖,语气中掺杂着些许娇宠毫无半分斥责之意。
苏芷落可不曾记得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暧昧了……
听的她头皮发麻。
“昨儿也跟你说了,等不了一点。”苏芷落白了齐云霄一眼。
要是耳朵不好使尽早治疗,早治早好,不能白长了一双耳朵像是塞了驴毛似的。
昨儿她说的那么仔细,治不了!
药都给了齐云霄,他还摆这么一道?
“不乖,那就没法子了,今日为夫可不能帮你解围了,落儿,都看你了。”齐云霄朝着她轻挑剑眉,眸中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般的笑意,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苏芷落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好啊,主君那就等好吧。”
“二弟——”
蓦地,二人身后响起了一道凄厉的女声。
沈氏刚一进门来扑通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哭嚎着,比苏芷落这死了‘爹’的都哭的真切。
“若要是嫂嫂有什么做的不体面的地方,你倒是也给显个应儿,从我们院儿门口,再到三叔公家门外,宗祠大门……那可一地都是狗血啊,天爷哟,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谁家宗祠门口被人泼过黑狗血啊!”
“嫂嫂也不过是一番好心,见不得这俩孩子吃苦受累遭罪,这才出此下策,若要是孩子们对我这做法有何非议也大可直言,这般糟践祖宗,可是要天打五雷轰啊……”
沈氏这么一番哭嚎跪在齐国公的棺材前面诉苦,没人听出个缘由来。
尾随其后几个旁支的长辈们,一个个怒气冲冲!
“我们家少夫人可能耐大了去了,竟敢将黑狗血泼在宗祠大门口,谁家娶了苏家这悍妇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就这样还说是什么名门贵女,且不论规矩,我家大门外也被泼了一地的黑狗血,这合适吗!”
“我看,云霄这小子哪里是娶了个娘子回来,分明是从苏家请了个祖宗!”
……
齐家长辈们七嘴八舌不甘落后般的对着苏芷落一通数落。
全然也不顾在场还有这么多宾客!
“叔公,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前一阵不是刚请了老御医帮您诊脉,您年事已高,最是不得动气的!”沈秀秀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一脸情真意切的快步冲到了三叔公的跟前,一把搀扶起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