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秀一言不发,阴气沉沉地看着宋时年。
良久,冷笑一声,“你要将我一辈子都困在轮椅上吗?”
这些日子,宋时年已经习惯了李九秀的阴阳怪气。
自从前几日府上的大夫给她看过诊,亲口告知她的腿不会好了之后,她整个人就阴气沉沉的。
周遭仿佛围绕着一圈死气。
府上的下人都绕着她的屋子走。
宋时年弯腰将李九秀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往外走。
这个轮椅还是当年他在罗家看到徐川坐过的,这个物件儿设计精良,哪怕是京城中的能工巧匠也耗费了好几日才打出来。
宋时年推着轮椅在摄政王府的院子内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得出门一趟,到时候给你在外面带礼物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良久没有说话的缘故,李九秀的声音难听得仿佛破旧锣鼓,沙哑刺耳。
“你打断了我的腿,又给我两颗甜枣吃,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改变你打断我双腿的事实吗?”
宋时年没有多说话,推着轮椅带着李九秀走了一圈之后,将李九秀推回了房。
“你好生休息吧,我先走了。”
随着宋时年的离开,房间的大门彻底关上了,将最后一丝亮光隔绝在门外。
李九秀阴沉地在角落里看着紧闭着的大门。
猛然抬手将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朝着大门砸了过去,瞬间四分五裂。
被关在房间里的日子格外的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终于打开了。
李九秀沉着脑袋没有抬头,阴冷的声音从她的嗓子中挤出来,“滚!”
“哦?脾气这么大?”
耳畔响起陌生的声音,李九秀猛然抬起头。
“摄,摄政王?”,李九秀死水一般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的情绪。
她在摄政王府住了四年多,见到摄政王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是跟他说得上话了。
摄政王大步走了过去,淡淡开口说道,“你是从哪里找到那个话本的?”
“什么话本?”,李九秀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摄政王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那本话本。
光是看到熟悉的封面,李九秀就明白摄政王说的是什么了。
也难怪他竟然会来找她。
除了宋时年那个蠢货,谁会对唾手可得的权势没有丝毫欲望?
“原来这本话本到你手上了。”,李九秀笑了,“这本话本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房中的,我也不知是谁送来的,但它确实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王爷,话本中写得清清楚楚未来宋时年能当上皇帝少不了我的鼎力相助,既然他不愿意做皇帝,我愿辅佐你登上至高之位。”
摄政王微微挑眉,“你凭什么能帮我?”
“凭话本上所记载的事情全部成真,无一例外。”,李九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摄政王,“我只要求王爷能满足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李九秀眯了眯眼睛,眼眸中怨气滔天,“我要罗家人一个一个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本王还以为你会要我将时年的双腿打断以报此仇。”
“王爷,我只有这一个条件,您答不答应?”
李九秀双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摄政王。
她当然想过让摄政王打断宋时年的双腿,但是她不敢去赌。
“好,本王答应你。”
摄政王深深地看了李九秀一眼转身离开了。
李九秀松了一口气,身上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她跟在宋时年身边这么多年,那些王公贵族她也见识过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摄政王一般给她这样的压迫感。
摄政王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甚至连呼吸都不受控制地提起来。
李九秀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罗烟……你们一家一个都逃不了!去死吧!
……
而另一边,罗姣姣在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如果不是罗烟等人都是眼中饱含热泪地看着她,她想她会过得更舒心一些。
没有想到她提前过上了米虫的生活竟然是因为她快要死了。
罗姣姣可不是什么信命的人,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能逆天改命。
除了一开始听到自己会死的消息有些不可置信之外,她现在已经没有将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儿了。
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罗烟等人。
罗元脸色难看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罗烟拉住他,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罗元停下来喘了两口粗气,随后神色复杂的开口说道,“外面大丰收了,百姓们在庆祝……”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
景国苦灾荒久矣。
他们也是经历过荒年的人,百姓们易子而食,居无定所,四处饿殍遍野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粮食丰收若是放在往常那定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但是在江稚鱼的预知梦里,距离罗姣姣出事就只有七日左右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