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男人忙伸手扶了一把。又探手抄起受惊吓之下,从时樱手里掉下来的瓦罐,随手递给时樱。
“谢谢叔叔。”时樱接过来,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小姑娘真懂礼貌。”男子无疑对时樱很有好感,笑着摆手。
那边时国梁看这里有些不对,也慌忙跑过来,边伸手去接时樱,边跟男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苗洁视线在时国梁身上停了下——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苗秀秀的男人就是个标准的土里土气的农村汉子。
长得倒是高,配上那村里村气,就和头熊似的。还有对着丈夫时,憨笑着的模样……
一时竟忽然有些羞耻——
丈夫家里可都是军人,要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连襟,说不得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看什么呢?”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分明是刚才差点儿撞到的那对儿母女。
总觉得那个母亲长得有些熟悉,还有她抱着的小姑娘,也是可爱得很。
“没什么,对了,药拿了吗?”苗洁已经整理好思绪,并下定决心,不跟丈夫说这个事——
她婆婆就是个事儿精,当初结婚时,就因为他们家是重组家庭,就颇多微词,要是知道还有个这么土里土气上不得台面的妹夫,不定又有多少小话让她听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苗洁觉得,真是她说出来双方的关系,丈夫的性子铁定会过去跟那家人相认。到时候说不得就会被那家人给缠上——
看那一家大小的穿戴,明显日子过得极其不堪。
她就是带走,也只想带走苗秀秀,至于苗秀秀那个农村婆家,她是绝不可能让对方沾上分毫的。如今既然苗秀秀毫无悔过之心,依旧对她男人一家死心塌地,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拿了。”男子点头,把手里的药递给苗洁,“车里有水,让芸芸上车吃吧。时间门也不早了,咱们这就直接去公安局那边。”
这次回乡,除了处理祖母的丧事之外,父亲还交代他们一件事,那就是顺路去探望送到这里改造的闻老爷子祖孙。
“……周正那小子就在这里当公安局长,正好让他领着去看看闻伯伯。”
“那咱们赶快过去吧,今儿个不是还得赶回去吗?”苗洁一反之前的恹恹,竟是比丈夫还着急的样子。
被她牵着手的女孩子看了一眼苗洁,又回头往时樱和苗秀秀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刚才苗洁和苗秀秀的对话,她自然听能听懂——
原来那就是姥姥经常念叨的那个不争气的小姨吗?每每提起这个小姨,姥姥都会很难过。曾经有一个阶段,姥姥每回给妈妈打电话,提起小姨时都会哭。
还是妈妈不耐烦了,说要是再老提小姨的事,就别给她打了,又说当时姥爷病得那么重,小姨都不肯回来,连自己亲爹都不要,这样的女儿还要她干
啥?还说姥姥这么着不停打电话,是想让她这个当姐姐的跪着求她吗?
姥姥那边才算消停。
那会儿她还对小姨有些好奇,这会儿瞧见真人,却是只想远远地避开——
说是小姨,可她瞧着怎么和奶奶似的。
还有那破旧的衣服,脸上也不知道搓了什么,香气不是一般的刺鼻……
要是让朋友们知道她有个这样的小姨,肯定会笑话她的。
吉普车扬长而去时,苗秀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圈虽然有些发红,剩下的更多的却是执拗。
“妈,你别难过,将来,爸爸和樱樱一定让妈妈过上好日子。”时樱把头靠在苗秀秀肩上——
上一世的时国安在妻子意外去世后,根本是终身未娶。须知彼时他可是中夏首富的身份,作为中夏首屈一指的钻石王老五,不知多少有身份有地位的漂亮女人做梦都想嫁给他。他却能为了亡妻全都拒绝,足见对苗秀秀爱得有多深。
“嗯,妈妈知道。”苗秀秀忍着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抱着时樱的手也更加用力——
她不怕日子苦,就怕那个家到处都是人,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嗯,”苗秀秀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擦了下眼睛,随即拦住一个护士,打听刚刚是不是有个突发疾病的老人被送过来。
“有一个,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那边观察。”护士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苗秀秀忙道了谢,带着时樱径直去了过道那边。
之前昏过去的黑瘦汉子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正神经怔忡的倚在墙上输液。
“大哥得的是啥病啊?”苗秀秀小声询问。
“说是受刺激太过。”时国安也有些后怕。按照医生的说法,送得再晚些,说不得老人家就有生命之忧。
就只是吧,对方无疑受的打击太大了,这人都醒过来了,怎么瞧着还是死气沉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呢?
那边时樱已经从苗秀秀身上下来,抱着瓦罐,小跑着来到男子面前,仰着头道:
“伯伯,伯伯……”
一连叫了几声,汉子才算有了反应,一低头,正对上时樱擎在手里的小瓦罐:
“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