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这些年咱们一家有多辛苦,樱樱你也是瞧见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主打早点的缘故,每天半夜还在拌馅呢,然后睡不俩小时就得爬起来。
春节那会儿,大嫂苗秀秀从中都回来,她们妯娌一起上街,人家甚至看着她们,还以为是母女呢。
听人家这么说时,她那叫一个心酸哟——
饭店的活多累呀,哪像大嫂每天干不多少活,挣的钱还能全都拿着自己花,想买啥就买啥……
“你又胡说什么呢!”时国平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他想去厨房那边端壶水呢,不想正好听见尹招娣唠叨这个,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这段时
间尹招娣简直和他闹得有些疯魔了。竟然唠叨起大嫂苗秀秀挣了钱不往公里交这个事儿。
时国平当时就喝止了她,警告她这个事儿不准再提——
说什么没分家挣的钱就该交给公里,就差明说,苗秀秀那点儿工资也应该上交了。
事实上却是,他们饭馆赚的钱也根本没有上交——
从刚开始做生意那会儿,大哥时国安就按照县城的收入情况,给三人定下了工资数目,每月都是发完工资后,才会把剩下的利润两家对半分开。
更甚者,大哥还主动承担了家里的人情往来和一老的衣食住行问题。
“我,我说什么了?”看时国平头上青筋都要迸出来了,拳头还紧紧捏着,瞧着她的样子也是凶狠无比,尹招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时光辉,太过委屈之下,眼睛都要红了——
她这么出面做恶人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一家子?!
儿子才这么小,她不把钱看得紧些行吗?
而且,她说得有错吗?大嫂读书这些年一分钱没挣,就光花了,这还没分家呢,挣的钱交到公里点不也应该吗?
更别说,她就是唠叨一下,也没有逼着大嫂一定上交啊……
“一婶你别哭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时樱叹了口气——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爸会准备分家了。
“我爸说了,咱们明天回老家一趟,商量商量这个事儿咋办,你放心,你给光辉弟弟存的钱,肯定不会动的……”
“真的?”听时樱这么说,尹招娣神情顿时一喜——
她可是知道,大哥时国安对唯一的女儿有多看重。既然时樱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大哥跟时樱透了信,不准备接手酱油厂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樱樱你脑子最清楚,还是个有福气的……你不知道,可不是光咱们想接手酱油厂,听说省城那边,也有人过来,接手酱油厂呢,咱们农村人咋会争得过他们?也就是跟着凑热闹罢了……”
还要再说,一抬头就瞧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时国安和闻阑,忙又住了嘴,讪讪的抱着时光辉回房间了。
那边时国平一张脸已经是涨的通红——
就没见过那么不懂事的长辈。侄女儿这才刚回来,饭都没吃安稳呢,她就跑了过来,还说了这些话。
“樱樱,你不用搭理她……大哥,对不住……”
后面的话却是卡在喉咙口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时国安摆了摆手,转身回房间了。时国平想要跟过去,却被时樱给拦住:
“一叔,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歇着吧。”
等时国平离开,又把闻阑送回房间:
“闻阑哥你今天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往外面指了指:
“我去看看爸爸。”
闻阑点头:
“劝劝叔叔,看开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嗯,我知道了。”
时樱出去找了一圈,却没见着人,最后却听见厨房那边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时樱走过去,下意识推开厨房门,正瞧见时国安正就着月光翻泡豆子的寂寥身影。
时国安也听到了门响,赶紧把手里的活放下来,催时樱回去休息:
“你们做了一天的火车了,不定多累呢,赶紧去睡会儿。”
“我不瞌睡。”时樱却是迎过去,一把抱住了时国安的胳膊,又把头枕在时国安的肩上,“我就是想爸爸了……”
“快松手,爸手上有水,可别弄湿了你衣裳……”时国安扎煞着手,垂眸瞧着趴在肩上的女儿,透窗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长,越发显得一片寂寥。
“我不……衣服坏了,爸你再给我买……”
“成,你看中啥衣服,咱就去买……”
“嗯,我最喜欢爸爸这么豪气满满的样子了……爸爸你想做啥尽管去做,不管你想干啥,我和妈妈还有哥哥都永远支持你……”
“我妈让我跟你说,您想干就干,真是全都赔了,她养您……”
“不过就是养,也轮不到我妈啊,您是我爸,怎么也得是我和哥哥养您……”
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本存折:
“这是我和我哥挣的钱,交给您了,爸您尽管放手去做……”
“还有啊,时国安同志,你一定要坚信,明天早上太阳会照样升起,更要坚信,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家人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