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不解:“里长听谁说我死了?”
谢方正指向找水源的那几个青年,见他们纷纷摆手,一副叫屈模样,他终是怒指谢青山:“谢青山,不是你说的吗?”
谢青山诚恳:“我怎会咒谢家兄弟?”
谢方正见他们一个二个言之凿凿,顿时明了,这是串通起来在他面前做戏呢!
难怪那老谢家马不停蹄地跑过来递断亲书,原来,这又是谢六畜给人挖的坑!
“里长,既是如此,日后,我大伯一家便随我们一起逃荒了。”
谢辞斯斯文文的声音响起,谢方正压根不想搭理他。
他快步走出几步,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气急败坏道:“你早就盘算好的事儿,还假意问我干什么!”
谢辞温和一笑。
谢方正更气了,这谢六畜果然不是个好的!瞧瞧,他哪里把自己当做里长了!
怒目圆睁地看了谢辞好几眼,谢方正甩袖而去。
村里人见状,纷纷凑上来关切谢辞,柳氏这时也走了过来,原来,她早在葛婆子一行人写断亲书时,便醒来了,只是一直被成哥儿拦着,方才没有露面。
谢大柱见她醒来,暗松了一口气,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良久无言。
远处的牛车上,卫窈窈见老谢家人这般好就打发了,只觉没劲儿,放了车帘子倒头就睡。
等她醒来时,逃荒队已经连夜赶到了水源处。
村民们总算是喝上了水,也吃上了热饭热菜。一时喜笑颜开,等大伙儿再次歇下,已经是后半夜了。
因而次日,谢方正并未催着大伙儿赶路。
事实上,他也并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前进,思来想去,他还是带着老猎户找到了谢辞,跟他商量起了这事儿。
村里人见状,纷纷去附近采集东西,叶含霜见柳氏也去了,忙提了篓子跟上。
经了昨日的事儿,她心下清楚,谢大柱夫妇在谢大哥心目中的地位,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而柳氏显然是她最好接触的人。
人们很快就分散开去挖野菜了,柳氏并未和他们一起,而是下了水,沿着沟边挖板蓝根。
叶含霜想了想,从另外一头下了水,也装作挖草药的样子,正好和柳氏撞了个正面。
“含霜丫头?”柳氏有些惊讶。
叶含霜飞快地扫了她手上的板蓝根一眼,笑道:“婶子,你是来给大柱叔挖草药的?这板蓝根虽然能消肿解毒,但还是要搭配着别的草药才会事半功倍。”
顿了顿,她往附近看了看,正好看到了一株三七,便用镰子连根带土地挖给了她:“比如这三七,还能帮助化瘀活血,对大柱叔的身体最有裨益。”
柳氏又惊又喜:“你竟还懂草药?”要知道,整个谢家村,也没几个懂医的,她也是没法子,才能随意挖点药给谢大柱吃。
叶含霜缓缓点头:“懂一点,婶子若是不嫌弃,我教教你?”
柳氏哪儿能嫌弃?当即又问道:“那附近可能找到止痛的草药?”
“我这就带你去找。”叶含霜很是热情,带着柳氏摘了半篓子的草药,又并着一些个野菜。
柳氏原本对她印象就不错,经了这事儿,她便越发喜欢她了。
以至于两人上岸后,她还紧抓着叶含霜的手不丢。
叶含霜心中暗喜,知道柳氏这条路是走对了。
两人回去时,正好遇到老猎户和谢方正吵得不可开交,原来,老猎户坚持要沿着下游走,而谢辞则提了沿溪流上游走的意见。
老猎户原以为谢方正会听他的,谁曾想,谢方正竟站在了谢辞那边,顿时将老猎户气得不行。
“之前让你们上山,你们都不上,如今,谢六畜让你们上山,你就要上了,他谢六畜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我可是常年在这林子里晃悠的人,你选择相信谢六畜,可别后悔!”
老猎户说完,谢方正拔高了音量:“你,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里长!”
谢辞全程不说话,由着谢方正和老猎户边走边吵,渐渐走远,完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柳氏有些担忧:“六畜,没事儿吧?”
谢辞摇头,又听叶含霜羞赧至极地唤了一声:“谢大哥。”
“嗯。”
柳氏见谢辞言语寡淡,忙道:“六畜,含霜丫头真是个好姑娘,你瞧,这些草药,都是她帮我给你大伯采来的。”
“多谢。”
“不,不用谢的。”叶含霜心里甜滋滋的。
正这时,牛车帘子被人掀开的声音响起,谢辞扭头看去,对方已经先一步将帘子放下去了。
谢辞唇角微抿,只垂头去溪边灌水,只当适才的事儿没有发生过。
叶含霜见人走远了,又看了看帘子的方向,体贴道:“阿凝小姐应是生气了。她,她毕竟是千金,性子是有些特别,我们也不敢得罪,婶子只得受累了。”
柳氏愣了愣,她有些听不明白叶含霜话语间的意思。
叶含霜心知有些事操之过急不好,便也没有再说,又囫囵谈了些旁事,就走开了。
这日,逃荒队终究还是沿着溪流上游的方向走去。
许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