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晨雾未散尽,路两旁的细草上,还挂着露水,空气中,也带着一股清亮触鼻的青草香。
卫窈窈掀开车帘子,细细一闻,又想起了谢红英的话,当即看向慧姐儿。
“你大哥不是谢家人?”
迎着大小姐那双极好看的眸眼,慧姐儿有些嗫喏:“不是的!”
“真不是啊?”卫窈窈惊呆。
“是的!大哥是我们家的人!”
卫窈窈挑眉:“到底是不是啊?”
慧姐儿急红了一张脸,卫窈窈见问不清楚,索性掀开了车帘子,打算去问问谢辞,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牛车外,队伍还在行进,卫窈窈却没有见到谢辞的身影,正怔愣间,远远就看到一团金褐色的东西从天边掠过,是金雕!
她下意识追了上去,却还是跟丢了。
站在林子里,她忍不住失神。
上辈子裴元稷就养了一只这样的金雕,也不知是不是同一只,若当真是,是不是说,那人也在附近?
可这时候的裴元稷明明该在前线和夜北人厮杀才是。
“你在干什么?”谢辞的声音传来,卫窈窈愣了愣神,竟不知他何时走了过来。
“瞧见了一只长得极好看的鸟儿。”卫窈窈敛了心神,皱眉看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你在找我?”谢辞眸光一柔。
他适才回来就见她急匆匆进了林子,他原以为她遇上了什么事儿,不想,竟是在寻他?
卫窈窈倒也不反驳,只盯着他那张俊秀的脸庞看了仔细。
虽然,慧姐儿和成哥儿长得也不难看,却不如谢辞这般风姿卓越、如圭如璋,更遑论,谢辞还有八百个心眼子!
这三人凑在一块儿,如何也不像是亲兄妹!
谢辞见她打量自己,心下微热,脸上却是不显,只静静地由着她打量。
良久,她终是问道:“谢辞,谢红英的话可是真的?你真不是谢家人?”
谢辞显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话,一时愣了愣。
卫窈窈又凑了上去,仔细看着他的神情:“难不成······是真的?”
不然,他为什么不反驳!
谢辞回望着她,不答反问:“你真想知道?”
卫窈窈点头,这不是无聊吗?
“大小姐,有些秘密,唯有亲近之人方才能知晓。”谢辞笑了,那素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一片深谙,似是当真藏了什么秘密一般。
卫窈窈盯了他半晌,忍不住撇嘴。
不想说就不说,还非得扯什么亲近的人,当真以为她那么想知道?
轻哼了一声,她头也不回地往林子外的山路走。
谢辞跟在她身后,目光凝着她的身影,唇角溢出了一抹浅笑。
两人才回逃荒队不久,谢青山就寻了过来,身后还带了一个小娘子。
“六畜······”谢青山一脸为难。
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适才,他去寻了谢里长,可里长压根又不管这事儿,他本想将这小娘子送回马车上去,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就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青山,既然她要跟着你,不如,你就把她收了呗,留着当婆娘多好!”村里有人打趣了一声。
“别瞎说!”谢青山急忙呵了一句,又去看那小娘子,明显发觉她缩了一下脖子,明显是被吓到了。
他挠了挠头,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柳氏试图帮谢青山和那小娘子沟通,那小娘子却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站在谢青山几步外之处。
“六畜,你倒是说句话啊!”谢青山很是头痛。
谢辞对此爱莫能助,倒是卫窈窈咧嘴笑道:“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将人送到县衙呗。”
那小娘子听到卫窈窈的声音,缓缓抬头,朝她看了去,随后,又恢复了木桩子模样。
谢青山有些不知所措,见实在赶不走她,思来想去,索性便由着她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逃荒队总算出了山路,到了宣州府。
宣州府位于长江下游,是个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的江城。
逃荒队刚准备进城,就看到城门口站了一堆人,一群兵丁正在验看户籍和路引。
如今,天色已然不早,谢方正让大伙儿准备好户籍和路引,想早些领着大家进城。
但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躁动。
“我户籍和路引都没有问题,你为何不让我进?”
“若是没问题,自然会让你进,你这分明就是有问题,让你交两百文钱的保证金,你又拿不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匪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匪人吗?若真是匪人,你一查户籍和路引不就清楚了?”
“谁知道这些路引和户籍是不是你的!去去去,一边去,别影响我们验看!”
两个守门小兵轻哼了一声,直接将那人推到了一边去。
一时间,逃荒队的人面面相觑,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守门小兵摆明了就是想讹钱啊,若真是几文钱,倒还好说,两百文钱他们上哪儿去拿?
“别担心,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谢辞沉稳的声音响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