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他压根就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可此刻,裴策是君,他是臣,他不得不退让。
裴策将卫窈窈‘救’出来后,不免心疼:“阿窈,可还疼,要不要寻御医?”
“疼,我想回去了。”
“好!”裴策二话不说,扶着卫窈窈出了营帐。
裴元稷盯着两人的身影,眼中隐隐生出一片猩红,一股狂躁的杀意从他心间蔓延,他用力克制,方才没有血洗当场。
冯平却是没有察觉出裴元稷的异常来。
他看了看营帐中,他精心准备的瓜果点心,又看了看裴元稷,从未像此刻一般觉得裴世子碍眼过。
陛下好不容易才借着踏青的功夫出来散散心,适才跟郡主待一处,连茶水都没喝好呢?
裴世子这个煞风景地就钻出来了!
瞪了裴元稷一眼,冯平兀自招呼着羽林卫将营帐拆了,忙又追了出去。
张管事见状也要走,临了,还是忍不住朝营帐中的人看了一眼。
待一对上裴元稷那双阴森可怖的眸眼后,他忍不住暗呼了一声‘造孽’,打着哆嗦,急急离去。
卫窈窈是坐着裴策的马车回去的。
虽裴策今日是轻装出行,可他身份毕竟不同,出行的工具也比常人要奢华得多。
特别是马车前,那并驾齐驱的两头高头大马,一走在街上,便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裴策将卫窈窈送回了横芜院,又让冯平去请了御医过来,眼看着卫窈窈无事,方才放下心来,便要离去。
“陛下不如留下来,与我手谈一局?”看着外头,一晃而过的身影,卫窈窈眯眼笑了笑。
那可是卫骞身旁的人呢!
裴策自也察觉到了这点,身在女子未出嫁女子的闺阁中,终归不妥,裴策下意识要拒绝,一抬眸,就对上了她祈求的目光。
“阿窈当真不想嫁裴元稷?”裴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话。
“自然!”卫窈窈答得干脆,边拨弄着棋子,边碎碎念,“上次就跟陛下说过这事儿了,陛下又不是才知道。”
裴策暗叹了一口气,心中猜到了一二,还是过去,同她坐了下来。
这么一坐,便坐了足足一下午。
待裴策走时,卫窈窈已经累得哈欠连天了,见她还想起身送他,裴策不由好笑。
“你先回屋休息休息,朕自行离去。”
卫窈窈也不跟他客气。
裴策出了横芜院,一路沿着回廊走,冯平就跟在他身后。
“陛下,郡主当真是喜欢跟你弈棋的,我瞧着郡主都快撑不住了,竟还不舍得丢棋子。”
裴策低低叹了一声。
她哪里是不舍得,只怕是打了旁的主意了,罢了,既他不想嫁裴元稷,那他便也由着她借他的势。
只要她欢喜便好。
裴策快出长信伯府时,长信伯才姗姗来迟地送了出来,一番客套,长信伯直将裴策送上马车后,又急急去了横芜院。
“裴元稷来了。”若不是他一早将人拦下,只怕,如今早闹到横芜院来了。
卫窈窈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来,心中十分不耐。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稀奇的,他适才还擅闯了陛下的营帐,父亲还是早做决断得好,别回头,陛下也失去了耐性。”
卫骞不说话,似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我适才送陛下出去时,却并未听他谈太多,你当真能确定陛下当真有娶你之意。”
他这父亲当真是喜欢步步算计,一头也不想放过。
卫窈窈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他:“父亲是想陛下如今就落了个君夺臣妻的名声?也罢,父亲若是不想当国丈,那便罢了。”
卫骞被她的话一激,不由长叹了一声:“也罢,为父这就去跟裴世子说清楚,窈儿,你且不要任性,既是选择了陛下,日后,就要跟裴世子划清界限了。”
卫窈窈点头,目送着卫骞离去,适才让流风过去盯梢。
退亲的事儿,极为不顺利,裴元稷几乎是冷着脸离开了伯府。
听闻这消息时,卫窈窈一点儿也不担忧,只将流风叫过来,叮嘱了几句。
当晚,横芜院中,就来了意外来客。
饶是卫窈窈早安排了流风看守,那意外来客还是重伤了流风一行人,闯进了横芜院中。
彼时,卫窈窈早已经被吵醒了。
她将衣服穿好,又捞了野狸子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它顺着毛,不多时,房门被人推开,裴元稷阴寒着脸而来。
“窈娘,你不能这样。”他一步步地朝她逼近,“你竟招惹了我,又如何能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呢,你忘了,我可是你的阿郎啊?”
“裴世子,你这是何苦。”卫窈窈笑了笑。
“你现下不退亲,我也只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日后,待我和你成了亲,我们便去北境。”
那里没有裴策,也没有谢辞,只有他和她。
她还是他的窈娘,他的阿窈!
这是裴元稷想了许久之后,方才做出的退步。
“那可能不太行哦!”然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