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得中规中矩,倒还规整。
韩扬几乎可以想见苏星若趴在桌案边绞尽脑汁的样子,唇角不自觉上扬,甚至有些期待,宿舍盖好接苏星若过来的日子了。
……
苏星若本以苏小梅在林子边那茅草屋也就是暂时歇脚,却没想到她跟刘前进竟然大费周章,把那房子修缮了一番,还在旁边垒了锅台,一副打算扎根的架势。
而离茅草屋最近的韩家,就也成了他们借东西的主力。
最开始,她还只是来借点干柴、火引子,慢慢的像是铁锹锤子塑料布,似乎看出了老韩头对她还有一丝心疼,也不去别家,就只来他们家借。
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爷爷的,老人家乐意,苏星若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她觉得也没问题。
只不过,苏小梅每次来,都挑她不在的时候,偶尔碰见一次也是扭头就走。
按理说,他们这样躲着自己,应该不经常会碰到,但偏偏几乎每天,苏星若都能在视线范围内看见刘前进,偶尔四目相对,她隐约觉得对方似乎在盯着自己,但又没有证据,也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她想多了。
秋老虎当头,晒场上的玉米剥完,没几天就晒得干透,又要开始剥粒。
村里的大人小孩儿都没闲着,苏星若也被拉到晒场去帮忙。
连着忙活了几天,总算把要上交的份额凑出来,老村长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去了公社,回来时找到韩家,给了苏星若一张汇款单。
“韩扬的津贴寄回来了,你去取吧。”
苏星若正在院子里摞柴火,听见老村长这话,擦了擦手赶紧上前接过,“谢谢三叔。”
有钱拿,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件高兴事儿,尤其自己还是拿别人的工资卡。
老村长走后,苏星若打开汇款单,上面写着金额,是48.6元。
这段时间,苏星若差不多对这年月的物价有了基本的认识。
公社里端铁饭碗的工人,高级工一个月也才36块钱,韩扬一个月竟然有48.6,倒真让苏星若好奇起来,他在部队究竟是个什么等级了。
刚交完公粮,村里给大家伙放了假,苏星若吃过午饭也没睡,拿着汇款单就进城去了。
因为上次跟韩扬来时,已经提前开好了户头,苏星若拿着汇款单,直接就把钱转存到了自己的户头里,毕竟家里还有几十块,她在村里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办完正事儿,她去了趟公社医院,上次查出来怀孕,孙建设说给她拿叶酸的,不过那会儿医院没有,她今天过来,刚好一趟取了。
拿完又去了趟供销社,家里的卫生纸和火柴用完了,还有肥皂,爷爷年纪大了嘴巴没味儿,她还特意买了两斤水果糖。
从供销社出来,她的大布包装得已经是鼓鼓囊囊。
天也暗了下来,像是要下雨。
路上好些人行色匆匆,苏星若看看时间,真要等雨下来再走,怕是天都黑了,倒不如现在脚程快些,说不定不会被淋到。
想到这儿,她果断离开了供销社。
从公社到下洼村,正常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苏星若加紧了脚程,盘算着二十分钟差不多。
刚收了玉米,玉米茬子在地里也就膝盖高,没了那一人高的玉米秧子挡视线,离得老远,苏星若就看到了下洼村错落的民房。
再看天色阴得更加厉害,越发庆幸自己刚才没耽搁,脚下步子更快了。
“苏星若!”
四野寂静,她全副精力都在赶路上,冷不丁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瞬以为是幻听,停都没停。
然而很快,她又听见那声音喊了一遍。
“苏星若,你等等我!”
这回的声音更清晰,苏星若顿住脚步环顾四周,快到村口了,空荡荡的田野里只有高低错落的玉米茬子,根本没人。
那刚才是谁喊她?
“砰!”
一声闷响,紧跟着脑后剧痛。
苏星若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整个人就已经软倒在地。
……
“你怎么把她打死了?”
刘前进愣愣得看着地上的苏星若,被苏小梅推了一把,才慌忙丢掉了手里的木棍。
“我、我我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禁打啊……”他无助得躲到苏小梅身后,“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拽我干什么!”苏小梅愤怒得给了刘前进一巴掌,“你赶紧把她扛起来,先弄到林子里去,万一有人路过看见就完了!”
“我、我、我不敢。”刘前进几乎要哭了。
苏小梅恨铁不成钢得瞪了他一眼,走过去伸手在苏星若鼻尖试了试,发觉还有气,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还没死,你赶紧给她弄林子里去,要不等会儿叫人看见,你可说不清!”
刘前进怕得要死,但耐不住苏小梅恐吓,到底走到了跟前。
但他前头才病了一场,身子骨大不如前,托着苏星若的胳膊往肩上背,一下子竟然没拽动,他整个人还摔在了地上。
“真是个废物!也不知道我嫁给你干什么!”苏小梅忿忿得骂了一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