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楹默不作声,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房车。
安然急得在房车外边打转。剧组已经知道了苏婉婉走丢的事,现在剧组所有人满山寻人,然后她发现莫晚楹也不见了,魏芙已经去找人,留她在原地等。
莫晚楹一身脏兮兮、一瘸一拐地回来,不停地流泪,但双目空洞,什么也不说。
等她终于有点直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进了房车里,安然正在给她处理掌心、手臂和膝盖的伤口。
剧组的医生也加入了寻找苏婉婉的阵营,她身上的上只能由安然暂时处理。
安然见莫晚楹的眼睛终于动了动,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此刻哭得比兔子还要红,柔弱的小脸上满是悲恸,她心疼死了:“晚楹,你怎么了?”
莫晚楹抬眼看她,目光呆了几秒,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声音是哭过后的沙哑:“是啊,你们都叫我晚楹,只有他叫我晚晚,我怎么没想到呢。”
曾经以为是独树一帜的偏爱,真相却是做一个人的影子。
安然听着这个声线,心都跟着生疼。
车外一阵嘈杂声,伴随着警车的呼啸。警笛的声音天然让人神经紧绷,安然忍不住探出头看外面的情况。
“哎,好像是找到苏婉婉了。”她的声音拔高,忽而声音越说越小,“……怎么是周总抱着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横抱着一抹白衣,冷艳美人苏婉婉一改往日的强大气场,蜷缩在他怀里,可怜得像被人欺负的小猫。
周聿泽旁边跟着一堆剧组的人。现场这么多人,还有医生,就算苏婉婉受了伤行动不便,怎么也轮不到周聿泽这种身份的去抱人。
除非……
安然撤回目光,预感不妙地看向了莫晚楹。
莫晚楹低垂着头,仿佛听到了她刚才的话,又仿佛灵魂出窍五感尽失,眼睛闭上时,两行清泪蜿蜒落下,她哭得寂静而无助:“安然,我们回家吧。”
*
剧组安排返回京市的飞机是在明天,莫晚楹回到酒店房间之后,表情木讷地开始收拾行李。
她的顺序毫无章法,像是没了心智的漂亮布偶,她将收纳进衣柜里的衣服取出来,连带着酒店的衣架扔进了行李箱,又去床上翻了半天,然后将枕头扔进了行李箱里,要不是安然拦着,她会将桌上还剩半壶的茶水也扔进行李箱。
像是要将看得见的所有东西都带走,脑子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安然看得难过极了,赶紧上前抓住她的双手:“晚楹,你坐着,我来收拾就好了,我们先把衣服换下来,好吗?”
莫晚楹的身上还穿着拍摄的服装,本来应该在现场就换下来的,但剧组临时出现了紧急情况,而她的精神状态又极度糟糕,更不能让她看见周聿泽抱着苏婉婉的画面,安然这才急赶慢赶让司机将她们先送回酒店。
莫晚楹被安然安置在客厅的凳子上,让她不要乱动,她就真的不动,规规矩矩地
坐着,双手搁在大腿上,脸上的泪时不时滚下来。
安然先用卸妆棉帮她卸妆,脸上的皮肤被泪水浸染太久,脆弱无比,沾上卸妆水擦掉之后,她的脸颊上泛着让人心疼的潮红。
无比小心地卸掉妆,换上日常穿的裙子和休闲鞋,安然先将戏服折叠好,准备交给工作人员带回剧组,然后才开始收拾行李。
不时回头看莫晚楹的状态,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喊不闹,身体仿佛静止了,化成了一个只会呼吸和流泪的沉默影子。
魏芙急哄哄地从剧组赶回来,与安然对上眼神,便知道了目前的情况,她没有去问为什么不等她就先回酒店,她在拍摄场地就已经得到了这个让人裂开的八卦。两人默契地加快收拾行李的动作。
幸好戏已经杀青,不然,剧组中每一个工作人员的看过来的眼神,都将化成凌迟的利刃。
临时买的机票,时间点不理想,是红眼航班,二人在贵宾休息室苦熬,在京市降落时已是凌晨四点。
走出机场的时候,天际还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安然对魏芙说:“我们先送晚楹回家。”
一路上沉默的莫晚楹突然哑着声音开口:“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
干涩的、沙哑的嗓音,透着千疮百孔的难过,与往日里甜软的声音大相径庭。
安然与魏芙对视一眼,决定:“要不去我家吧?”
莫晚楹麻木着表情摇头:“我去把我的东西带出来。”
“坐了一晚上的飞机,要不要先去我那睡一会儿L?”安然担心她舟车劳顿加伤心过度,累垮了身子。
莫晚楹依旧摇头,动作很轻很缓,仿佛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会散架:“没关系。”
安然和魏芙亲自将她送回了公寓,说要帮她一起整理,莫晚楹却说:“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她像是恢复了正常,眼泪已经不流了,只是哭着熬了一宿的眼睛红肿,眼球上爬满了刺目的血丝,更衬得脸色苍白羸弱,一阵风能轻易将她刮跑。
安然和魏芙还想再劝,又听见她说:“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有多喜欢周聿泽,作为她身边的人,当然清楚,安然就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