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御和真人都没有催促我,可屋内一片漫长的寂静,这令我极为焦灼。
我不知道变成种子在土里是什么感受,不知道婴勋怎么会那么恐惧,虽然稍微想象一下确实是不太好受啦……
可是。
会比不能和麒御长相厮守更痛苦和恐怖吗?
明明在遇见麒御之前我独自一果也过来了那么多年……
明明只遇见他两年,和以前那数不清的岁月相比短得不值一提……
可是,已经这么地依赖他了。
虽然说是说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恶果,不会欺负我,不会骂我,不会吓唬我,甚至可能心怀愧疚地越发善待我,更别说我还能当紫衣真人的亲传弟子……
和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又不稀罕那些曾经骂我的家伙们的善待。
虽然我不怨恨他们,可着实没什么亲近的意思。
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属只是麒御了。
而且,他说麒麟们都很期待我的到来,麒麟们肯定都和他一样好。在还不确定我不是恶果的时候,麒麟族就愿意相信我,他们的大祭司就不说我坏话。
我这么想着,抱紧了麒御的胳膊。
“槐玉?”他低着头柔声叫我。
怎么说呢……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总会夹一夹,最开始的时候听着其实有点儿好笑,如今倒是习惯了。
“我可以变种子。”我小声说。
“槐玉……”他轻叹道,“可是婴勋——”
我打断他的话,说:“婴勋是婴勋,我又不是恶果。”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故意……”他揉揉我脑袋,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可奈何。
谁会让麒麟王无可奈何呢?我。
我肯定是在那么长的时光中多多少少地沾染到了恶气,所以有的时候也会坏坏的。
“我之前说了,我能快速穿梭往返于真炁宫,只要一得空——哎!别哭!别哭!没空没空……不是,不是没空,有空……哎呀!你先别哭!”
我没哭。
我只是假装要哭。
说了我坏。
麒御果然方寸大乱,明明是具有看透迷障天赋的麒麟,此刻却看不透我在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就差把我举起来哄了。
我不经意间看到了真人……
真人一定是看穿了我的把戏!
他坐在一旁,用一种极为微妙的神色看看麒御又看看我,几度欲言又止,好像想笑,又好像想问候我和麒御是否脑髓抱恙。
不管他!反正我去了麒麟族后应该也不太可能和他见面了吧……
我硬着头皮继续演麒御。
最后,麒御急躁地说:“你当我想和你分开?谁家麒麟和配偶分那么开的?可是把你埋土里不知道多久才能发芽,你不怕?!那个婴勋都怕!”
“都说了我不是他。”我不乐意地说。
弟弟果已经不是我的弟弟果了!我没有弟弟!也不要偏心眼的母树了。
我要分家。
麒御道:“你确实不是他,他那么阴险那么坏,他都怕成那样儿,你……”
我默默瞅他。
“……土里说不定还有虫子哦。”
他吓唬我。
“又不是没见过虫子。”我说,“背阴的时候很多虫子。”
他不说话了,只是抱紧我。
过了一阵子,他问我:“真想好了?”
“嗯。”我坚定地说。
他长叹一声:“如此也好,和那颗恶树恶果彻底分开,别让它们再挨你。”
就是就是。
他搂着我,转向真人,能屈能伸地恭敬请教:“不知真人可有法子令槐玉到时快点发芽,还有,真炁宫有没有好点儿的土,透气的,没虫子的,不潮湿但也不干的,灵气充沛的。”
“我愧对槐玉,如今他有了好归宿,我自然为他高兴,会为他备好这些,麒麟王不必担忧。”真人道,“至于发芽的时机,其实没什么特别,只要照顾得好,该发芽时就自然发了。”
麒御忽的声音一沉,问:“那个恶果也一样?”
真人幽幽道:“麒麟王何必明知故问。”
麒御看他一阵,笑了起来,道:“有赖真人了。”
我便猜到了他们打算对婴勋种子动手脚。
想让一颗种子延缓发芽,方法有很多种,比如用滚烫的水浇灌,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我该说吗?说了显得好坏的。
但婴勋那么坏,早一日长出来就早一日说不定再度残害生灵……
“对了,我跟你说,热水烫完,找几只上火的兽变回原体对着撒尿,够黄的那种,我就不信烧不死它丫。”麒御恶狠狠地叮嘱真人。
我:“……”
你在真人面前不要说这种粗鄙之言嘛!
真人显然已经习惯了,闻言淡定道:“麒麟王放心,我自有主意,便是为天下苍生,也不能让恶果轻易再问世。这次虽也叫它得逞害了些命,到底没酿成大祸,下次就恐怕……我必定引以为鉴。”
“如此再好不过。”麒御正色道,“我已答应轩辕整合麒麟族镇守北荒峡道,事不宜迟,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