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屿深丝毫不敢耽误,脚步飞快,看着紧紧闭上眼睛,毫无生气的顾芳菲,他只觉得非常慌乱。
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睛此时也泛起几分涟漪,薄屿深一向情绪深沉,却在这时不由得红了眼眶。
等待的时间宛如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像是度过了整个世纪一般。
还好没过多久医生就出来了,薄屿深立刻站起来迎上前去。
“我妻子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了吗?”
薄屿深一脸着急地问,他想要往里面看,但是因为隔板的材质并非透明,他要是进去的话一定会吵到顾芳菲休息,所以也只能想想算了。
“身体状况整体还算良好,昏迷原因初步推断是情绪激动。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这种突发性的昏迷很伤身体,以后要尽量避免精神受到刺激。”
薄屿深点点头,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然后近乎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看到医生没有说话,男人低声补充道。
“我保证不会打扰到她休息,拜托了,我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她怎么样。”
医生没再拒绝,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顾芳菲还昏迷着,即使是在已经安全了的状态下,她也还是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难以解决的棘手事情困住了她。
薄屿深轻轻伸手,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开,然后捧起她的手,轻轻拥吻。
顾芳菲单薄纤瘦的手背上输液的针头格外明显狰狞,顺着淡青色的血管,冰凉的药液滴了下去,纷纷涌进单薄瘦削的身体里去。
薄屿深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看着她脆弱苍白的面容,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飘散一般,只觉得心头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想到导致顾芳菲安静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薄屿深眼神沉冷,默默做了个决定。
薄家庄园,艾米丽精确地堵住薄司擎,还没开口,眼泪先落了下来。
“薄叔叔,阿深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女人才是他的妻子。还说此生唯一。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祝您和阿姨身体康健,长命无忧。”
艾米丽说完就要往外走,背影凄凄惨惨,似乎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混账!老李,立刻把那个混账叫过来见我!早就已经跟人家定好了婚约,现在想抛弃不履行承诺,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薄司擎气得一连吸了好几根烟,辛辣甘洌的烟草气味在他身边环绕。
看出来艾米丽是执意想走,这次彻底被薄屿深伤透了心。
薄司擎亲自挽留,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承诺一定会好好教训薄屿深。
这才勉强把人留了下来,表情十分低落地坐在客厅里吃水果,忐忑又焦急地等待着薄屿深的回归。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庄园里才重新响起来了引擎声。
是薄屿深回来了。
艾米丽立刻冲出去,却刚好看见薄屿深正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把顾芳菲抱出来。
然后大步流星走到卧室里,轻轻把她放下继续休息,自己则阴沉着脸下了楼。
薄司擎已经在等他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已经准备好要对薄屿深动用家法了。
婴儿手臂一般粗细的黑色棍子表面乌黑发亮,被请出来的时候格外威风凛凛。
“说吧!为什么当众让艾米丽难堪?我只给你这一次解释的机会,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薄司擎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这才没什么情绪地说。
其实对于这档子事,他是没什么兴趣管的。但是奈何薄屿深太不让他省心,所以他必须要管。
但是对于他的说法,薄屿深只觉得很可笑。
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干的。
薄司擎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锐利地睁开眼瞪着薄屿深,现在发现对方根本不在乎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这个儿子向来一身反骨,不听他的管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候他这个做老子的也必须服从他才行。
一想到这里,薄司擎就觉得无比憋屈,想着给他一个教训,转手就从李叔手里拿过来家法,做出来要往薄屿深身上打的样子。
对方不躲不闪,安静地等着挨打,可以称得上是非常温顺。
但是薄屿深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却突然激怒了薄司擎。
他一阵心头火起,突然狠狠一下落在薄屿深脊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是有东西重重打在骨头上的声音。
艾米丽立刻惊恐地看过去,却发现薄屿深的表情跟刚才没有什么两样。
依旧是该死的从容镇定。
似乎刚才被打的不是他,又似乎这一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艾米丽刚才涌起来的心疼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还愤愤不平地想着,薄叔叔还是太手下留情了。既然薄屿深这么讨厌,那要是不狠狠打一顿根本就不解气。
估计薄司擎也是这么想的,他气喘吁吁,吃力地高高抬起手臂,眼看着又要打一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薄屿深依旧会默默承受的时候,他却突然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