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突然外面响起男子的声音——
“玉竹是不是一大早来了这里,她现在在里面吗?”
“玉竹小姐她……”
“让开,我要进去。”
凌安生的声线从门外传来。
裴玉竹几欲是已经奄奄一息地掀开眼皮,她唇角轻扯,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泪光充盈。
丫鬟雨儿心中有一丝丝慌张,立即用手掌抹了抹脸上刚才被裴玉竹吐的鲜血。
为了保持形象,她还去旁边的水桶舀了水擦着脸颊。
做好这一切后,丫鬟雨儿瞪了一眼裴玉竹,这才走向门口,命令外面的下人道:“让安生进来吧。”
她的声音温柔如风,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凌安生没有了下人的阻拦,立即一把推开大门,看见丫鬟雨儿的脸上全是血,不由吓了一跳。
“玉竹,你没事吧?”凌安生紧皱眉头,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真正的裴玉竹。
他心中早已经什么都明白。
“我没事,夫君。”丫鬟雨儿微微一笑,上前抚摸着凌安生的胸膛,旋即说道,“我就是打算处置雨儿,她犯了这么大的罪……总不能就这样放了。”
凌安生见势,反问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
丫鬟雨儿听见这句话,目光敏锐察觉道:“安生,你这是在为雨儿说话吗?”
“以前毕竟我也和她打过不少交道,她心地不坏,想必也就是一时失了心智动了杂念,现在我们夫妻二人都已经成婚,她也威胁不到我们什么,最重要的是,更不可能会带走我对你的爱——”
凌安生抚摸上丫鬟雨儿的脸,仿佛说这句话是想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丫鬟雨儿听见这句话,倒确实是没有那么记恨了,毕竟凌安生是在为真正的“自己”说话。
看来凌安生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她。
“玉竹,不是吗?”凌安生继续将眼前女人的思绪拉回来。
“是啊,那你说怎么办。”
凌安生眸色紧了紧,随后命令门外自己的保镖上前,“将这个丫鬟解开,放了吧,今天你们护送她出城去乡下生活。”
“……”
丫鬟雨儿皱了皱眉,不由眯着眼睛:“安生,你这是要送雨儿回乡下?”
“她纵使做了那么多让你生气的事,但你那晚也已经放她走了,大婚之日她又回来,那只能说明是送的不够远。”
凌安生故作看了一眼裴玉竹:“送出城,去乡下生活,
她应该也碍不到我们。”
裴玉竹心如刀割,她知道,这是凌安生给她了一条生路。
不然今天晚上的丫鬟雨儿,原本是要将她活埋的。
她如果白天不离开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丫鬟雨儿见凌安生的手下已经上前给裴玉竹松绑。
裴玉竹被松开以后,手腕的肿胀鲜血淋漓,她抬起杏眸看了一眼不远处为她解救的凌安生。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
凌安生便牵起丫鬟雨儿的手:“今天是大婚的第二日,我们应该去给父亲一起敬茶,走吧,我还让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
丫鬟雨儿回眸看了一眼裴玉竹:“那雨儿的话,就暂且按照你说的做吧,如果她再回来,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们走后。
凌安生的保镖给裴玉竹披上了一件比较厚实的披风。
“走吧,我们带你上马车,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凌公子给你在乡下安排了一个田园院子,你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的生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裴玉竹闻言,眼底泛着一抹酸楚的泪,她知道,这已经是凌安生给她最后的路了。
她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
马车
很快就驶向了城外,到了一处郊外,这里全是山间林野,布谷鸟四处飞舞。
在凌安生的人护送着裴玉竹的时候,一群打手拦路出来,顿时刀光剑影。
裴玉竹掀开马车帘子,她浑身颤抖,知道如今的丫鬟还是不想放过她,不,不行,她要活下去。
她不可以坐以待毙。
裴玉竹立即趁着混乱的时候跑下马车,她要是现在不跑,等待着她的,就只会是活埋。
“跑了,追!”
……
江南烟雨天气,江南又下雨了。
只见大街上一个穿着青色江南纱裙的年轻女子,脸上都是伤口,鲜血淋漓,大雨中疯狂奔跑,像是逃命。
裴玉竹拔下乌黑头发上的海棠玉步摇,她一下又一下的用簪子尖锐那端,划破自己的脸蛋——
尽管一道道血流淌而下。
她也要剐了这张皮!
这不是她的脸,这不是她的脸,她是裴玉竹,而不是一张丫鬟的脸。
只要将自己的脸拿回来,她就可以做回裴玉竹,至少,她去裴家,所有人都能认识她,她还有父亲,不是吗?
这些都是生的希望。
玉簪尖锐的利刃,将原本素白的脸颊划破,血口横生,她乌黑的长发散在雨中,
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