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宅中,倪二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还觉得不过瘾,索性抓起茶壶来就要就着壶嘴来个痛快。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忙讪讪地自饮自斟,连喝了四五盏茶,这才解了渴。 他放下茶盏,不好意思地说道:“三爷,小的是个粗人,喝茶就爱用大碗喝着才过瘾。方才一通牛饮,倒是让三爷看笑话了。” 贾环正色说道:“饮茶口渴时解渴,聊天时增趣,无聊时解闷,口渴了自然要大口饮茶才过瘾。若是明明口渴,却偏偏细饮慢斟,那才是矫揉造作呢。” 听了贾环这番话,倪二不由伸出大拇指来说道:“三爷实在高论!” “对了,三爷,这一次小的求见,实在是因为小的刺探到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耽搁不得,小的才特来求见。” 贾环忙说道:“倪二,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仔细说来?” 倪二不由说道:“三爷也知道,小的手下有一帮人手,上一次三爷请那些士绅赴宴,那些人就打听到。宴会结束之后,那些人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又去了聚贤楼。” “这聚贤楼是白家的产业,小的就琢磨着,这一次三爷再次宴请他们,他们怕是还会去聚贤楼密谋。” 听到这儿,贾环不由精神一振,这倪二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探听到了什么。 接下来,只听倪二继续说道:“于是小的就提前爬到了聚贤楼楼顶,在那里候了两个时辰,果然等来了他们。” “小的听到了他们的密谋,实在是心惊,想着必须要禀报三爷,免得耽误了事儿。因此,小的这才来求见三爷来了。” 贾环忙说道:“你都听到他们到底密谋了什么事情,快仔细说来。” 倪二便将他听到的消息叙述了一番,中间或许有一二遗漏之处,又有他根据记忆添加了自己的理解说出的话,但大体意思是不差的。 而贾环听了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朝堂上的那些人,但仍然没有料到,他们竟是毒辣到了这等地步! 若是无法阻拦自己的时候,他们竟是不惜高举屠刀,要屠杀到至少一半的世家,不惜将他们全部灭门,甚至还要放上一把大火。 光是这些杀戮,便足以将他置于浪尖风口。 而若是藉此仍然不足以搬倒他的话,那么他们将会将屠刀再次砍向百姓。 而一旦平安县死亡数百上千乃至更多的百姓,纵是皇上再支持他,他这个县令还当真能当的下去吗? 必然是当不下去的,甚至还会因此而丢官,甚至被下狱,甚至因而牵累到贾家。 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用下如此毒辣的手段! 贾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是了,自己其实应该早就想到了才是。 这等事情,历朝历代,其实本就没少发生。 就拿明末来说,那些文臣还不是大胆到胆敢暗杀皇帝的地步? 连皇帝不听他们的话,他们都敢暗中除掉,换一个听话的皇帝上去,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呢? 明朝的红绳案、纵火案、红丸案案案都指向皇帝。 这件事情,如果事先不知情的话,那么贾环必然会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最终落得个丢官甚至入狱的下场。 但是阴谋便是阴谋,是见不得光的。 只要阴谋败露,便决计不能成事。 想到此处,贾环不由向墨大问道:“墨大,让你们盯着的和曹家接头的陌生人,你们可曾查出他们的出身来历?” 墨大回道:“公子,底下人已经查明了此人身份,乃是忠顺亲王府的人。” 忠顺亲王府? 几次给老子下绊子,这个仇老子还记得呢!如今又主动跳出来了? 哼哼! 贾环眼里露出几分阴狠之色。 你不仁,就休怪老子不义了。 他不由吩咐道:“墨大,吩咐下去,将此人暗中抓起来,不要惊动了别人。” “是,公子。” 想了想,贾环又吩咐道:“墨大,你会易容术吗?” 墨大笑道:“公子,小的不会易容术。不过墨竹墨梅那两个丫头会,她们当初女扮男装,就连三爷都没认出她们来呢。” 是了,怎么把这两个小丫头子给忘了? 贾环一笑,然后说道:“等会我会找两个丫头易容,然后你找几个兄弟跟着我出门一趟,你就不要跟着了。” 墨大听了心里一紧,忙问道:“三爷可是要出城?若是出城的话,人少了断然使不得,须得多带几个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