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从长林村绕道回去的时候,天才刚开始黑。
乡安村很少有马车进来,就连之前李长辉家里卖芋头,刘掌柜也是赶了好几辆牛车过来。
所以李长辉赶着马车刚一进村,立刻就吸引了附近几户人的注意力。
甚至稍远一些,还在地里干活的人,在发现马车的存在后,也是频频抬头眺望,想看看到底是谁,又是来找谁家的。
“长辉?小禾?怎么是你们?你们从县里回来了?”
即便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当李长生帮忙喂猪喂鸡,晚上这一家人也没回来时,他们去县里玩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县里干嘛,就连两个孩子也忘了榨油的事情,都以为这次是单纯去县城玩几天而已。
“张伯,”是刚回家,还扛着锄头的张学富:“在外面玩了几天,也该回家了,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
张学富放下锄头,笑呵呵道:“我们今天还跟几个老东西说起你呢,你什么时候还能再上山打猎啊。”
现在的李长辉,在村里早就跟之前不一样了,不说特别受欢迎,但绝对没人会像之前那样,害怕和排斥他。
林禾接过话:“张伯又想吃野味了啊,只是辉哥这赶了一整天的马车,怕是要休息几天才能上山。”
张学富连忙点头:“那是那是,去县城可不近,对了,你们二伯和爷爷奶奶也在县里呢。”
李瑜恰好从马车里钻出来,立刻笑呵呵道:“张爷爷,我们去看过二伯爷和二伯奶奶了,还给太爷爷和太奶奶都买了礼物呢。”
“二伯奶奶真好,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带回来,我们才刚给姑奶奶送过去,铁树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买了好玩的想要跟他一起玩。”
林禾知道,铁树是张学富家的孙辈,跟李瑜差不多大,虽然她还没见过,但是从李瑜口中听过好几次,他们关系很好。
不过铁树今年去镇上读书了,李瑜则是要先在家里启蒙,然后才能去学堂。
而且铁树平时都在镇上,隔一段时间,比如学堂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玩一两天。
张学富跟李瑜说了铁树回来的时间,李长辉也重新赶车回家了。
林禾给李瑜比了大拇指,李瑜疑惑:“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禾道:“就是你很棒,二伯奶奶送那么多东西,也想让别人都知道,你这几天出去玩的时候,可以多夸夸你二伯爷和二伯奶奶,他们把太爷爷和太奶奶照顾得也很好。”
确实很好,七十古来稀的年纪,也依旧身体硬朗,二老脸上都没有一点郁气,显然平时的日子也很顺心。
李瑜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娘亲的夸奖,还有要他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要从李家,也就是李瑜爷爷奶奶家附近经过,二伯母自然也给这小叔子一家准备了东西。
林禾抱着孩子连马车都没下,李长辉清点好了东西,拿过去敲的门。
是他二弟开的,李长辉也没多废话,只是放下东西,说是二伯母让他们带回来的,然后就走了。
当真是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看得林禾啧啧称奇。
倒是二弟那想要跟李长辉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让人倒胃口。
李家从上到下都是根正苗红的,偏偏就这一房,被李长辉的娘全权把控,
这两兄弟,说可怜,也可怜;说活该,也活该。
毕竟,这些人理所当然的,享受了李长辉用性命换回来的好处,最后却连说大哥一句好话都没有,甚至任由亲大哥被赶出家门。
“走吧,别看了。”
被李长辉提醒,林禾收回视线:“现在去大伯家对吧,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李长辉点头:“今晚煮点稀饭,这一天都在马车上颠簸,也没什么胃口。”
“好,也不知道芋头发芽了没有,我们最开始种下的,也过去这么多天了。”
“不管那么多,明天再去地里看看。”
两人聊着天,在过了桥之后,李瑜李皓就被他们赶下马车,给了门钥匙,让他们先回家煮稀饭,不然等他们从大伯家回来,就更晚了。
去大伯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李长生牵着两头牛从山坡上回来。
耕牛是一个家里非常贵重的财产,若是被偷了,甚至可以惊动县老爷。
而且谁家的牛,都有自己的特征;谁家家底如何,能不能买得起牛,左邻右舍都是知道的。
甚至连那生病死了的耕牛,或是年迈体衰不能干活的,想要屠宰,都需要经过衙门的批准才可以。
所以把牛牵到山坡上去吃草,也不是很危险的事情。
当然,那种深山老林当然不行,一般都是村子附近,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李长生看到李长辉,也是惊喜万分。
“长辉哥嫂子,你们回来了,我刚才上山的时候,还以为你们今天不回来了呢,怎么样,看到爷爷奶奶了没有,他们身体怎么样?”
“他们很好,二伯和二伯母买了东西,让我们一起捎回来,我正要给家里送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