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席泾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本想进来的秘书停驻在门口,分分钟识趣退出。
“我不是来嘲笑你,是来劝你放手过去,既然决定二婚,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她有她的家庭,以后你有你自己的老婆,可以不需要我了,不用再拿我当砝码觉得还能挽回她,这么多年,你用单身告诉她你在等她,可又放不下面子去求,有多大意义?”
以前他也不明白席泾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有次在书房找纸笔时看到了抽屉里的一沓照片,就那么堂而皇之放着,很多。
席泾和夏菁从高中相恋至大学,再到后来一起拼搏工作,
乃至结婚,许多点点滴滴的照片都在那一方抽屉里。
没有塞进落灰的盒子,只因会时常拿出来看。
“你懂什么,”席泾扯了扯领带,仿佛恰到好处的领带勒紧了脖子,“是个男人都会犯错,犯一次错就要否定我全部吗!”
他大声咆哮,失了往日的冷静。
“夏菁怎么判断我不置评,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我最后叫你一声爸,你是我亲爸,但夏菁真不是我妈,”席亦城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他也练了好多年才做到面对这件事这么淡泊。
“什么意思?”
“我以前总问你我妈是谁,是因为我真不知道是谁,而不是在夏菁和生我的人里择其一,”席亦城看着他,看着男人的表情渐渐皲裂,“她说她当年不是因为想保持身材才提出代生,而是因为无法生育,所以背着你找了一位捐赠人。”
办公室里出奇地安静。
席泾一动不动,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坐姿,他缓不过神,只是搁着扶手的手指不断颤抖。
“都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是,我13岁那年。”
那年也是他最无助的一年,星儿和他失联了一年,奶奶也在那一年去世,他又很少见到爸爸,所以找了妈。
结果妈不是妈。
他只是他们违法乱纪的产物。
席亦城用平静的口吻述说:“所以她不争抚养权,不看望我,从不买礼物买衣服,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你早就无法挽回她,至于我,终于可以成为真正的弃子。”
席泾看向他。
席亦城把最终目的挑明:“奶奶的房子是留给我的,我有独立地址,已成年,所以我要单立户口,学费我会靠自己双手挣,你撤回学校的休学申请,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你再管,你不用再见到我。”
男人沉默片刻,白着脸,点了点头。
席亦城毫不犹豫地离开办公室,格子间的秘书适时起身,手里的合约着急等着席总签字。
可是推开门后,她又一次选择退了出来。
*
吃了三口午饭,许暮星已经饱了,早饭和午饭间隔时间太短,胃里的食物还没消化,在房间走了走后,他准时去康复室做复健。
等两点左右回来,房间里又多了水果,没有和上午的重样,还附带了一个保温桶。
打开盖子,第一层是水煮虾和搭配好的牛肉,第二层是山药鸡腿汤,香气扑鼻汤汁浓郁,连汤面上的油膜都撇得相当干净。
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
除了小姨,身边手艺不错的也就席亦城,与此同时,他收到了顾临舟和薛沅的简讯,一前一后,都是告诉他,席亦城回了学校,薛沅还偷偷拍了张席亦城在班主任办公室的照片。
他将照片放大,熟悉的侧脸呈现在眼前。
薛沅又发来消息:【他们好像还要去校长室。】
他也打字:【既然回去了,他肯定
会想好说法。】
【嗯嗯,班主任虽然批评了他,但是好像蛮欣慰,我看班主任都点着头笑了,许暮星,你不需要再担心了。】
尽管前阵子许暮星和席亦城闹了不愉快,甚至决裂,可薛沅总觉得他们分不开。
【谢了,你好好上课。】
【嗯嗯。】
许暮星放下手机,拿了练习册做,眼酸时打了盹儿,醒来又是傍晚,住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聊,晚饭时顾临舟来看了他,待到七点左右,为了舒展胫骨他陪人走到了医院大门。
“我来看你,哪还需要你这个患者来送,快点上去吧,”顾临舟不再往前走,看着他等着他回去。
许暮星伸了伸懒腰:“我就是闲逛。”
“闲逛得也差不多了,快回。”
“知道,哦对了,学校落下的作业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整理整理,一并交给我小姨让她带来。”
“带作业还需要转交吗?”顾临舟笑笑,“我来不就可以了?”
“怕麻烦你。”
“我倒希望你一直麻烦我。”
“偶尔一两次可以,一直麻烦别人我也不好意思。”许暮星道,态度寻常,没有捕捉到更深层的意思。
顾临舟望了眼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苦笑了下,又回头看许暮星,自己的喜欢仿佛是这一晃而过的一天,不见朝阳初升便要落下。
“许暮星,你是不是眼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