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安不知道,自己已经从众人眼中折翼的天才,摇身一变,成了被神眷顾的男人。
他正专注的看着逆光走进来的男人。
男人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要去窥探。
沈时安看见纯黑的长袍无风自鼓,裹住苍白结实的躯体。
他亮银色的长发垂散在腰间,苍白的脸上近乎于金色的瞳仁,还有从眼尾一直蔓延到裸/露出的大片胸肌上,繁复又华丽的花纹。
这些花纹像是某种神秘而古老的文字,不仅没有对男人的五官有丝毫的削减作用,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
男人走到沈时安身侧,目光微垂,稠丽的五官减淡了他几分神性,他蹲下身,将掌心摁在龟龟的胸口处。
沈时安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男人预料之中,他在沈时安动作之前,轻摁住了他的手腕。
浅金色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沈时安,沈时安看的分明,那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包裹着的,是一层浓稠的化不开的黑雾。
一股恶寒从脊背处升起。
可下一秒,龟龟奇迹般的恢复了呼吸。
沈时安连忙抱起了他。
同时,男人站了起来,他看向张忠,轻笑着说:“他们是我选中的人。”
沈时安并没有如光幕前的人那样欢欣,这句话带给他的是更深层次的恐惧。
因为他从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危险,比张忠要强上千倍、万倍。
张忠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精神体被沈时安彻底杀死之后,祂接管了张忠的身体。
过多的力量让祂的四肢极近融化,只有头颅拖动着躯体,渴望着继续进行自己的杀戮。
“废物。”沈时安听见男人说道。
男人赤/裸着双足走到了兀自嚎叫的张忠身前,然后朝着张忠伸出手去——
那手轻易就穿透了张忠的胸口。
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云淡风轻的收回了手,掌心多了一块仍在“砰-砰-砰”跳动着的肉块。
那是个心脏,张忠的心脏。
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黑色的长袍里伸出了巨大的红色触手,那东西速度极快,动作灵活,瞬间扎进了那颗心脏。
心脏迅速干瘪下去,转眼间被吸食了干净。
沈时安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纯黑色的花纹底下隐隐有红光闪过,男人雕塑般的侧颜变得有些靡丽,像是开到盛极的花粘上了死亡的气息。
*
【啊啊啊啊这就是真神吗?好帅啊,我快被帅晕过去了。】
【邪不胜正?真神比邪神强这么多?一招就搞定了。】
【慕名而来,本来还将信将疑的,没想到是真的……可我听说过,神明是不能直视的,这么盯着看好么?】
【卧槽,我也听过这说法,难道是真的?】
渐渐的屏幕前跪
倒了一大片。
神明的真颜不能直视,不可窥探。
神明的名讳不可直呼,不可猜测。
他们只能垂下双眸,视线略过真神赤/裸的双足,看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曼妙的白莲。
心底生出一股冲动,想要上前去,虔诚的亲吻真神的脚尖。
*
沈时安抱着龟龟向后缩了缩。
因为男人转过身来。
他甚至连唇角边的血渍都没有擦拭。
当一个凶手已经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罪行了。那通常意味着,他想杀人灭口。
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没走一步,他赤/裸的足下就生出一团浓黑的散不去的雾,他一路走过来,这些黑团凝结成长长的一条,这让他看上去像是行走在深渊之上。
他眼尾自下的黑色纹路,在吸食了那颗心脏之后,外围浮现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最终变成了黑红夹杂的纹路,男人金色的瞳仁也变成了红褐色。
神性被野性侵染,变成了诡异的邪性。
男人一步又一步,步步紧逼着沈时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一样。
忽然,沈时安的掌心传来一阵抖动。
团子动了!
沈时安顾不得男人,垂眸看向怀里的孩子。
团子口中喃喃着什么,小小一只还在簌簌发着抖。
沈时安伏低身子,趴在他的耳边,很快他听清龟龟在小声的喊:“爸爸,爸爸。”
泪水模糊了双眼。
如果是从前,沈时安一定会劝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现在,他无比确信,龟龟口中的“爸爸”叫的就是他。
父母离开之后,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峄皋,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如今,他的亲人又多了一个。
沈时安确信,在他晕过去之前,迷糊间看到的那个挡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就是龟龟。
是龟龟保护了他。
男人又向前一步,彻底释放邪恶气息的男人,单单只是靠近,就让沈时安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痛吟。
深渊一样的气息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丝丝缕缕,吞噬着所有被它碰触到的东西。
沈时安看到那层黑雾划过张忠的尸体,待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