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峥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呜呜呜,母亲,曲姐姐和明时哥哥,是不是当真,当真不要我了?”
沐晚虞嘴唇微微勾起,眼底没有丝毫怜惜,反倒掠过一抹凉薄。
前世,宋望峥将她送到老太监的榻上时,可从未念及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没有半点犹豫后悔。
如今重来一世,她不仅要让那对狗男女不好过,还要让他们也尝尝,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感受。
她从桌上拿了个崭新的弹弓递给望峥,温柔地抚摸他头顶,“望峥,不必为不值得的人流泪。”
“倘若他们不要你,你便也不用记挂着他们,在府上好好地过日子。”
望峥愣愣地接过弹弓,仰头看沐晚虞那张绝美的小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从前他只当这人抢了自己娘亲的位置,所以不怎么喜欢。
但现在,他竟觉得,沐晚虞是真的对他很好,他也有些喜欢这个母亲了。
“多谢母亲。”他奶声奶气地道谢,擦了把泪忍不住地又说道,“还是母亲对望峥好。”
“母亲不会催促我学业,也不像裴先生那般苛刻,每日都会让人给我送好吃的好玩的,望峥以后,一定多听母亲的话
!”
到底还是个孩子,尽管心性不好,但给点好处,他便觉得自己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沐晚虞心中微凉,面上温和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准备用膳吧。”
“嗯!”望峥欢欢喜喜地拿着弹弓走了,沐晚虞坐在屋里,眼神薄凉地看着他走远,蓦然勾起红唇。
希望今生,这孩子能“好好成长”吧。
她正要收回视线,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前匆匆走过。
侯在门外的怀玉自然也看到了,她走出院外,远远看见裴淼淼的怀里抱着不少东西,着急忙慌地出了府。
见此,怀玉面露疑惑地走进房内,“夫人,裴姑娘出了府,需不需要派人……”
沐晚虞清冽的眼底波澜不惊,“无碍,随她去吧。”
她正要唤怀玉去煎安胎药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三叔伯的声音。
“晚虞……”
……
将沐晚虞二人送回府后,祁宴舟也回了吟思居。
刚下马车,他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两排铁卫甲,面色严肃庄重。
祁宴舟漂亮的眼眸微微半眯,闪过一抹阴鸷的冷色。
一旁的谢俞蹙眉小声道,“主子,看来是那位来了。”
话音刚落,铁甲卫们悉数散开,从府中缓缓走出来一身材
高大的男子。
男人不苟言笑,脚底踏着一双鎏金云纹靴,明黄色的蟒袍显得整个人矜贵霸气。
他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笑着,双手负于身后,一步一步朝祁宴舟靠近。
“本宫来找督主,却听闻督主不在府内,便自作主张进去坐了会儿,督主不会介意吧?”
祁宴舟红衣白发与他对立,绝美的脸庞比太子更显几分妖冶,薄唇掀起笑意,“太子殿下亲临,本督怎会介意。”
“只是殿下亲自出来迎接本督,于礼不合,还请殿下进府说话。”
燕北辰笑容更甚,眼神示意身边的侍卫,“行之,将铁甲卫都散到其他地方去,莫要在督主门前扰他的清净。”
秦行之毕恭毕敬地应下,“是。”
祁宴舟恍若未闻,已经迈步走到门边,朝燕北辰做了个“请”的手势。
燕北辰笑笑,随他进府。
谢俞面不改色地跟上,看了燕北辰和秦行之一眼,神色莫名。
祁宴舟将人带到后院的凉亭里,他慵懒地靠坐,没了一贯的阴冷肃杀,眉眼反倒柔和几分。
他垂眸抿茶,似笑非笑地盯着燕北辰,“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本督就没准备好茶,这天山龙井,殿下将就尝尝,等改日,本督再邀殿下来饮
茶。”
燕北辰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精明之色,握着茶杯缓缓摇晃,细嗅茶香笑道,“饮茶饮闲,本宫还没那么多讲究。”
“倒是今日突然来访,若是耽误了督主的紧要事情,可就是本宫的过错了。”
谢俞在旁边恭敬地候着,听到这话,眼神微暗。
这太子,表面上虽然信任督主,但话里话外,满是在试探督主今日去做什么了。
果真,伴君如伴虎。
祁宴舟面无波澜,放下茶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阴影中叫人辨不清神色。
“本督向来没什么要紧事处理,也就闲着出门走了走,殿下倘若有事,但说无妨。”
他开门见山,燕北辰自然也不绕弯子,十指交叠放在腿上,笑言,“本宫来,主要是为了感谢督主。”
“若非督主相助,暗中让那尚平国的皇子与其婢女通奸,本宫也找不到机会向父皇谏言,免去如芸和亲之苦。”
由此可见,祁宴舟这人当真是只手通天。
不仅仅是京城内的事务,就连他国的许多大小事,他也都了如指掌,甚至可以凭一己之力,颠覆朝政。
祁宴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地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