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瞧不起将军府来的寡妇,连正眼都懒得看,挥手将人赶到最荒芜偏僻的别院。
沐晚虞对此并不意外,同陆忘殊一起前往别院休息。
傍晚时分,一只信鸽盘旋在小院上方,缓缓落在石桌上。
沐晚虞徐徐展开信,上面的字迹鸾翔凤翥,不难看出书写之人的欣喜。
“晚虞真乃神人也!
前些时日,贵妃在当众举办的宴席试吃水草,一举名动天下。自此,此物变成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我也按照你所说的法子,将水草抛售出去。
此次,赚回的银子足足有成本的十倍有余。”
沐晚虞看完信后勾起唇角,灿然一笑,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柔情,杏眼潋滟生波。
既然有了盈余,后面的计划定能顺利推行。
日夜牵挂之事终于有了眉目,她心头松下几分,可待冷静下来之后,又不免思索自己当下的处境。
如芸公主既设计安排她来伺候老王妃,决计不会轻而易举放过她,想必日后还有更大的磋磨等待着。
思及此,沐晚虞收回信纸,回到屋内,点燃灯火将信纸燃烧殆尽,慢悠悠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将军府绮玉院里,三
叔伯翻看账册,怀玉在一旁手指飞快拨打算盘。
“晚虞当真料事如神,这番远见和胆识,便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的人也比不上的。”从翻开账本那一刻起,三叔伯嘴中的称赞就没停过。
闻言,怀玉美滋滋翘起下巴,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夫人中人之姿,自然不是寻常凡夫俗子可比的!
她刚要开口附和几句,却见小厮神色慌张地从门外跑进来,附在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怀玉含笑的眉眼蓦然变得凝重,挥退小厮,起身恭敬道:“三爷见谅,奴婢还有些要紧事处理,待明日再与您核对账本。”
三叔伯含笑点头,复而垂眸看向账本,嘴里啧啧称奇:“晚虞真乃神人,实在是佩服,佩服!”
怀玉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从侧门出府,匆忙赶去府衙。
她站在暗处,果不其然见到金老夫人往狱卒手中塞了些碎银,苦苦哀求多时,才如愿走进牢狱。
宋明时被磋磨多日,早已不复昔日的意气风发,如今头发蓬乱,浑身伤痕,眼眸浑浊如死水。
他后背的鞭伤未得到及时医治,已然化脓,哪怕隔着监牢,也能闻到那股恶臭气
味。
曲芙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睛肿得如桃仁,看上去活像是街上的乞丐。
“明时,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老夫人当即落下泪来,趴在牢房前,颤抖着手去够关在里面的儿子。
宋明时听见母亲的声音,浑身一僵,怔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握住母亲的手,哭喊道:“娘!快救我出去……孩儿在此遭受的是非人的磋磨!”
曲芙也赶紧凑上前来,低声哀求:“老夫人,求您想办法救救我们,明时有些受不住了。”
“孩儿受苦了,娘马上带你们走。”老夫人声泪俱下,望着儿子消瘦的脸颊,浑身的伤,心疼的几乎快要滴血。
她哆哆嗦嗦掏出怀里的银两,递给身后的狱卒,“官人行行好,此乃赎人的一千两银子。您收下,高抬贵手,放了我儿子和外甥女……”
不远处,怀玉冷眼看着这一幕,眸中泛起冷意。
夫人说的果真没错,老夫人竟真的窝藏私房钱。当真是狼心狗肺到极点,枉费夫人之前对他们的一片真心!
好在夫人先见之明,哪会这般轻易就让这两人离开。
狱卒望着
干瘪的钱袋,撇了撇嘴角,略有不屑地扫了眼抱头痛哭的母子,“一千两?这是五日前的价格,如今赎人需得两千两。”
“两千两!”老夫人震惊出声,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半晌,她才稳住身子,哆嗦着嘴唇恳求道:“可否通融一番,今日我给您一千两,先赎我儿出去?”
一听老夫人要抛弃自己,曲芙眼底藏着几分怨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扑簌簌夺眶而出,“老夫人,您莫要管我,快些将明时赎出去。只要他平安,芙儿就是受再多苦也心甘情愿。”
见她如此护着自己,宋明时也软了心肠,心疼地将人扶起,泪眼汪汪望向牢房外的老夫人:“娘,您想个办法将我们一同赎出去吧!芙儿为了我,也受了不少委屈。”
曲芙这厢还在抹着泪啜泣,老夫人却怒不可遏,瞪圆了眼睛,“胡闹!还不快随我出来!”
一旁的狱卒看足了热闹,冷眼扫过几人,厉声道:“牢房重地休得争吵!赎金不够,还来赎什么人啊,走走走,出去!”
老夫人低眉顺眼好话说尽,最后还是没能将人赎走,也只好一步三回头,满眼心
疼的离开。
她走后,狱卒朝牢内二人啐了一口,一脸不屑,“呸,穷鬼赎什么人,耽误小爷休息!”
连日来的磋磨和轻视,令宋明时怒火中烧。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涨红了俊脸,冲着有眼无珠的狱卒嚷道:“你这贱民,胆敢如此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