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人快步走到马车近前,扬声道:“惊扰诸位,小人乃永通镖局总镖头,此番奉命护送玉瓶前往京城。谁料经过竹林时却出了乱子,不仅玉瓶被劫,我们也被贼人迷晕。”
“丢失玉瓶,兹事体大。劳请各位行个方便,待小人检查过后,方可离开。”
闻言,几名侍卫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而后将目光投向马车内。
过了好一会,车内忽而传来一道凌厉地声音,“你们算什么东西,可知马车里坐着的是将军夫人,岂是你们这些粗人能随意叨扰的?”
镖头嗤笑,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玉瓶是要供奉给陛下的绝世珍宝。将军夫人身份再尊贵,岂能越过陛下?”
“哦?本夫人离京之时,未曾听闻茂城要向宫里进贡的消息。”沐晚虞冷笑道。
镖头面色骤然冷沉下来,握紧刀柄,不紧不慢向车门靠近,“夫人既不肯配合,便莫怪……”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车帘倏地掀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位青衣女子,肤白如雪,气质娴雅,未施粉黛却美得令人心颤。
沐晚虞居高临下,目光凛冽,如利刃般直刺向围着马车的镖头,“本夫
人未曾见过贼人,更未见过你口中所说的玉瓶。”
“不过,既是寻找进贡给陛下的宝物,那我自然也不好阻拦。”
她绝美的容颜一片冰寒,冷眼扫过身前的男人,“若是寻不到玉瓶,便速速离开,莫要耽搁本夫人赶路。”
言罢,沐晚虞伸出纤手搭在侍女手上,慢悠悠走下马车。
总镖头双手抱拳,“多谢夫人体恤。”
他猛地掀开车帘,诺大的马车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的看不到。
见此,贼人放下心,对着沐晚虞微微颔首,“确实没有玉瓶。实在抱歉,是小人叨扰,还请夫人见谅。”
“无妨。”沐晚虞安静地瞧着他们转身离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伪装成侍女的谢俞和不远处的陆忘殊对视一眼,飞身上前,擒住欲要逃走的贼人,几招内就将人制伏,用麻绳牢牢绑住。
沐晚虞视线不经意掠过几人手腕处的牡丹花刺青,若有所思地钻进马车。
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祁宴舟高坐马上,身姿修长挺拔,桃花眸冷冽幽深,令人不敢直视。
“启禀督主,人已全部抓到。”谢俞闪身上前,语气
恭敬。
祁宴舟眼神锋冷,视线扫过被五花大绑摁在地上的刺客,薄唇轻启,“嗯,启程。”
“是。”
将刺客随意丢上马绑好后,马车继续缓缓行驶。
祁宴舟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谢俞穿着不合身的粉红色侍女服,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喂,谢俞,你是不愿做男儿郎,想变成女娇娥?”陆忘殊眉梢轻佻,揶揄道。
他身旁的侍卫也跟着大声附和,“可别说,谢侍卫穿这一身还挺好看的。比我平日见的女子都要美得多。”
“哎,做丫鬟的感觉怎么样?方才那几个刺客瞧你的眼神都直了,啧啧。”
陆忘殊笑盈盈,说出的话却格外欠揍,“燕九夸你美呢,你怎么不说话?美娇娘。“
谢俞揭下脸上遮挡疤痕的人皮面具,冷觑着他,“要不是主子吩咐,我岂会穿成这般模样……”
话还没说完,耳边便又传来了二人的哄笑声。
谢俞:“……”
不想再理会他们,于是他毫无感情地扯动缰绳,策马离开。
陆忘殊笑意更甚,他凑到燕九身侧,对着谢俞的背影挤眉弄眼。
燕九会意地笑了出来,但也是比刚才收敛了很
多。
两人遥望着谢俞的背影,视线不由自主移向身姿挺拔修长的祁督主,当即收了声。
……
日暮西山,青黄的山麓渐渐暗下来,清风送来槐花香气,裹挟着阵阵凉意,飘散在空中。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路,早便疲惫不堪,眼看天色渐暗,才终于寻到客栈歇脚。
陆忘殊扶着沐晚虞下马车时,恰好撞见侍卫们费力地将藏在车舆下,昏迷不醒的景渊王拖出来。
此时的燕无清双目紧阖,华贵的衣袍灰不溜秋,破烂不堪。英俊的脸上满是细碎的伤痕,还沾着未干的泥土。
他左腿膝盖奇异扭曲着,大抵是车舆下空间过于狭小,不慎被挤压所致。
“啊,啊……”
在侍卫粗野的动作下,昏迷不醒的燕无清察觉到痛楚,剑眉紧蹙,无意识地痛呼出声。
“带下去,严加看管。”
祁宴舟冷冷丢下一句话,翻身下马,大步走进客栈。
谢俞领命,安排手下人将景渊王和刺客们五花大绑,分别押往不同方向。
不多时,店家送来晚膳。
沐晚虞早已饥肠辘辘,当即拾起筷子,刚要夹起竹笋送到嘴中,耳畔忽而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
“将军夫人竟如此端方守礼,不等开宴,便迫不及待动筷。这难不成是将军府该有的礼仪?”
望着满桌子珍馐,沐晚虞恍然大悟。
难怪今日晚膳如此丰盛,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