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转而移向祁宴舟,狐狸眼中墨色涌动,“爱卿平定茂城饥荒有功,赏赐黄金万两,宅邸一座,封江邑侯之位。”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吩咐道:“李茂全,你着手去办此事。”
身后,李公公恭敬地垂首,“遵旨。”
祁宴舟眸中波澜不惊,“谢陛下。”
殿下众大臣亦呼啦啦跪倒在地,“陛下圣明。”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幽暗的眼眸宛如深潭,窥不见半点涟漪。
“众爱卿平身。”
待众人依次直起身,他再次看向祁宴舟,沉声问道:“祁爱卿可曾听闻,将军夫人拿到念明老王妃赦令之事?”
祁宴舟面不改色,“臣略有耳闻。”
“不错,这个将军夫人有意思。”
皇帝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丝兴味,“能从老王妃手中讨到赦令,此人绝非池中物。”
“朕听闻,近些时日京中出现一奇女子,说她手段高超,生财有道,短短半月便积累起惊人财富。可有人知道此女是谁?”
宰相当即恭顺开口,“禀陛下,此女名叫沐晚虞,正是将军夫人。”
“哦?宰相也知晓这女子?”皇帝眯起眼睛,笑意
不达眼底。
宰相姿态更加毕恭毕敬,“如今,几乎全京城都知道她的名号。”
“女子地位本轻贱,全因陛下宽厚仁德,她才得以抛头露面谈生意。更因陛下高瞻远瞩,爱民如子,发现水草可食,这沐晚虞才凭借兜售水草发了横财……”
一番恭维下来,皇帝眉宇间陡然柔和几分,脸上笑意更甚。
“改日,可召见此女,朕定要瞧瞧她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闻言,文武百官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陛下宅心仁厚,实乃家国之幸。”
殿中恭维声此起彼伏,皇帝却是听腻了这车轱辘似的场面话,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耐。
见此,李公公极有眼色地抬起头,扬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连忙跪地行礼,“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早朝结束后,太子缓缓起身,眸底微暗,心底思绪万千。
既然父皇要召见将军夫人,那他定要在此之前事先会会沐晚虞,最好将她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
……
穆宣王府,书房内。
燕云寒面无表情,目光从跪倒在地的暗卫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地像是在看一堆尸体。
“你不是告诉
本王,燕无清已经葬身悬崖底,粉身碎骨了?那今日,本王在大殿上见到的是谁?!”
沧浪惊惶地跪俯在地,面色惨白犹如厉鬼。
“属下亲眼见马车滚落悬崖,死者衣饰和腰间玉佩的确与景渊王别无二致……”
燕云寒脸色彻底垮下来,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眼神冷鸷。
“蠢货!”
他抄起砚台狠狠一掷,正砸中沧浪额头,墨汁混合着鲜血从额角汩汩流出。
“那是祁宴舟设下的金蝉脱壳之计!”
“你这蠢货竟连这般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清雅的书房内,血腥气混杂浓浓杀意,无端的压迫令人心悸。
良久,燕无清抬眸,深黑色的瞳孔冷的可怕。
“沧浪,我念你自小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办事不利,杖责八十,以儆效尤。”
“其余人,即刻斩杀,不得有误。”
言罢,满地暗卫被尽数拖走,只剩下穆宣王一人端坐在空旷的书房中,眉眼阴森,无半点温度。
此次刺杀不利,不仅没能要了燕无清的命,反而令父皇起了疑心。
思及至此,燕云寒当即修书一封,差遣密探马不停蹄赶往皇宫,将此事告知给
宫中那位。
只盼她能力挽狂澜,好生安抚父皇吧……
与此同时,公主府内。
嬷嬷小觑主子神色,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派去刺杀沐晚虞的刺客音讯全无。”
“昨日宫中传来消息,那女人已顺利回将军府……看起来似乎毫发无伤。”
“什么?!”闻言,如芸公主眼底骤然迸发出阴毒的寒芒。
“该死的贱人!”她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如玉般娇嫩的掌心瞬间红了一片。
可她却毫无所觉,狠命扯过宫内传来的密报,不可置信地看着。
待确认沐晚虞当真平安无事,现已安然回到将军府时。
她怒不可遏,当即将信纸撕成碎片,猩红着眼睛,低声吩咐道,“多派几个人跟着她。”
“城西有座城隍庙,三日后,我要见她被人轮流玷污,惨死在庙中。如若不然,唯你是问!”
李嬷嬷战战兢兢地弯下腰,“是,老奴一定做好……”
想象着沐晚虞身败名裂,惨死在破庙中的凄惨模样,如芸公主忽而狰狞笑出声,眼底满是疯狂。
与怒发冲冠的兄妹二人不同,九千岁府上可谓是安然无比。
下人们得知督主即将封侯的喜事,亦跟着欢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