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民烧杀劫掠,公然违抗平凉国律令,便不算是民,而是匪。”
“官府为了保护百姓,自然要下诏剿匪。陛下仁慈圣明,愿意给这些匪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肯弃暗投明者,可免除一死。若执迷不悟,便只有死路一条。”
闻言,皇帝眸底划过一丝晦暗,“这些匪徒穷凶极恶,朝廷招安后,又该将他们安插到何处?”
祁宴舟薄唇微勾,清寒的眸子泛冷。
“暴民作乱,违抗律令,本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念在他们幡然悔悟,有向善之心,故而网开一面,只发配边疆服苦役。至于他们的妻子族人,一律贬为罪民,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这样一来,既威慑了心怀鬼胎之人,又彰显了陛下您的仁慈恩德。”
话音刚落,皇帝连连赞叹道:“好,好计策!朕这就交代
解决了心腹大患,皇帝龙颜大悦,望向祁宴舟的目光满意无比。
殊不知半月后,一场
足以毁天灭地的动乱即将来临……
事情解决后,祁宴舟起身告辞,大步离开内殿。
然而此时梅贵妃有事要跟皇帝商议,正往内殿走来。
刚穿过九曲长廊,她便见竹林中走出一个身形挺阔的银发男人。
是他……
不过只是匆匆一眼的背影,她便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身后跟着的宫女翠喜见状,极有眼色地开口道:“娘娘,方才过去的是祁督主。”
“嗯。”
梅贵妃淡淡应了声,声音如泠泠清泉流动,冰冷而清润。
半晌,她才收回目光。
……
片刻后,祁宴舟抵达吟思居。
谢俞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见督主翻身下马,他当即快步迎上前,低声道:“主子,楚暮然来了。”
闻言,祁宴舟眸光微闪,唇角微微勾起,对此早有预料。
……
他拂袖大步踏进府内,远远地就瞧见站立在凉亭内,身着异族服饰的魁梧男人。
楚暮然见督主前来,忙不迭半跪在地,恭敬俯首,
“参见督主。”
祁宴舟坐下后,幽深的眸子中涌动墨色,令人辨不清喜怒。
“本督已听闻肃城暴乱之事,你做的不错。”
“督主部署得当,属下只是听候差遣罢了。”楚暮然语气谦卑,抬头小觑祁宴舟神色,面含喜色地开口道:
“此番煽动百姓暴乱,我们未耗费一兵一卒,顺利攻入知府府邸,夺取官印,顺带还截获了不少他与朝廷命官的密信,收获颇丰。”
“不知接下来,督主有何安排?”
祁宴舟背光而立,夕阳余晖映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凛冽的双眸藏在黑暗中,莫名多了几分冷鸷晦暗的意味。
“这几日,可借着京中新娘消失的由头,做些混淆老皇帝视线的事,协助城郊外的将士们暗中潜入城中。”
他桃花眸微眯,嗓音中含了森森寒意。
“那个东西,本督势必要拿下。”
“是!”
楚暮然领命,悄声退下。
不多时,江如眠匆匆来报。
“督主,属下昨日
将钱粮送到弄月庄,仔细探查了一番。那里不过是个寻常的粮庄,并未有任何特殊之处。”
祁宴舟眼底蓦然划过冷冽之色,“沐晚虞向来精明,绝不会平白无故往粮庄送钱。”
“派人盯着弄月庄,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将军府。
奢靡华贵的明黄色马车正停在府门前,面容冷肃的铁甲卫气势汹汹地站成两排。
太子殿下一袭玄色暗金蟒袍,挺拔如松,狐狸眼微微笑着,周身上下却散发着令人忌惮的威严气度。
沐晚虞领着阖府上下出门迎接,她低头行礼,语气恭顺。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
太子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本宫今日偶然途径此地,故而前来拜访,诸位不要嫌我叨扰才好。”
一旁,金老夫人佝偻着腰,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怎会,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将军府蓬荜生辉。还请殿下
快快入府——”
太子微微颔首,抬步跨进府内。他今日带着镶嵌珠玉的金冠,金光流转间,愈发显得尊贵非凡。
待众人落座后,沐晚虞垂眸吩咐小厮上茶。
燕北辰慢悠悠拿起手边茶盏,细嗅茶香,缓缓道:“本宫上次提起的事,不知将军夫人考虑的如何了?”
“城西的几间古董商铺,可一直等着夫人接手。”
沐晚虞闻言,敛眸压下心底的厌恶,正要开口,却见身旁的金老夫人眼眸倏地亮起,当即站起身,受宠若惊地开口道:
“殿下明鉴!晚虞深谋远虑,将阖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您放心将古董铺子交给她打理,我老太太厚着脸皮向您担保,她定然能将此事做好。”
燕北辰唇角牵起,“将军夫人兰心蕙质,本宫对她的事迹也有耳闻,亦是钦佩不已。”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