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幽寂,陆无生将天星刀收入了鞘中。 雨水顺着斗笠,滴答而下。 他环顾四周,轻声道。 “走吧。” 阳玉鸿沉默,他没有问陆无生哪里来的这般锐利的刀。 没有问,这老狗为何一口便能吞下千机教的灵液。 或许,师父是人间的某个武夫,实力不俗,隐居在这云州城内。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这仙门的麻烦,又岂是寻常武夫可以招惹的。 他心头沉甸甸的,炼药凝丹的日程,看来要提快一些。 云州的瘟疫,已经来了。 几大仙门的筹划,就好似一张大而密集的巨网。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怕都逃不掉。 老黄狗从泥泞的土坑里跃出,将些许竹笋和山菇吞入了腹中,准备带回去好好研究。 周围粗壮的松树纷纷溢出白色粘稠的树浆。 若是不出意外,这些树的树干中,都藏着好似蠕虫一般的存在。 要是深挖,这山丘底下,怕有更多的隐秘。 陆无生没有选择出手,只领着一人一狗下了山丘。 雨水细密,很快那山丘便隐没在几人身后,在陆无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数百米高的山丘,缓缓向前挪动了些许。 …… 夜深,陆无生的屋子里点着昏黄的油灯。 地面上,老黄狗将竹笋和山菇吐出。 表示,这东西是有毒的。 蕴含的灵韵并不高。 可却不明白,阳玉鸿究竟是怎么做到,将这山谷和入肉中,还变成极富灵韵的补药。 陆无生靠在窗台,目光落在了隔壁的院子。 自己新收的小徒弟,盘膝打坐的轮廓倒映在纸窗上。 那是仙门人打坐炼气常有的姿势。 陆无生能够感受到,天地间丝丝缕缕的灵气如青烟般穿过那间屋子。 虽不能停留聚集,却循环往复。 一次,两次,三次,而后是十次,百次依旧如此。 老黄狗趴在窗台,静静地看着。 它说这是个废人了。 连仙果都不一定能救得了。 这世间无论仙门也好、武夫、儒生、佛门也罢。 但凡是修行,就需要经络。 可他没有。 他就像一个千穿百孔的口袋,四处漏风。 能活过三十年就不错了,注定了是凡人的命。 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陆无生看了许久,开始沉下心,在脑海里搜索记忆。 无数从剥皮的纸人那里汇聚来的信息,涌入陆无生的脑海。 沧澜剑宗,圣子斩道…… 玉蝉仙宫,一剑惊动十万里…… 云州城内,择道化凡,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迫舍弃。 无数的画面在陆无生的脑海里辗转。 良久之,他望着隔壁院子的烛火,缓缓呼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这家伙,现在还真是凡人。” 陆无生笑着摇了摇头,拍了一巴掌伏在窗边的老狗,把脑海里得知的都说了出来。 “老家伙,你怎么看?” 老狗扶着窗户,半天不吭声。 它是不会算术的,要是张家那老酒鬼在这里,定然能卜出这家伙的凶吉。 可惜,那家伙在黄泉里就飞灰湮灭了。 也不知去向何处。 如今,天数在南州起就乱了。 这世间的因果,就好似乱麻,永远也理不清楚。 能在天数中看出一二的,要么是什么也看不懂的蠢人。 要么是修炼到极致的大能。 他们的路,现在是一步也不能走错。 老黄狗转身,趴在了地上。 狗爪子不断在地上扒拉着,刨出几个符号。 那是张家酒鬼临死前传下来的,它费尽了心思,才领会到一点皮毛。 如今倒是一次施展起来。 陆无生好奇的望着老黄狗,只见地面上的字符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堆砌在一起,连成一条长龙。 忽而,一道极为玄妙的气息在屋内浮现。 那地面上的字符便荧荧亮起微光,在地面上游动起来,首尾相接,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