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火球一般的太阳从山头那边拱了出来。 五月的云州带着些许燥热,明明是才下过一场大雪,又变得要进入盛夏一般。 蝉鸣、鸟叫,以及镇魔关内特有的钟声,不断回荡在上空。 陆无生扯着拇指粗细的麻绳,将昨天晚上特意打好的黑木棺材绑在马车上。 才睡醒的李百岁喊着徒弟,从屋里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 “徒弟,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抱起石阶旁的陶罐,小心翼翼道。 陆无生一个翻身,坐在黑木棺材上,扯着缰绳笑道。 “去拿咱们的宝贝,老家伙你要不要一起?” 炽热的日光,落在圣子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满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朝气。 李百岁愣了一会,竟然低下了头来。 “要不……算了吧?” “东西都给他们,我们走。” 老头脸上的乌青未消,只把怀里的陶罐抱得紧紧的。 脸颊上的局促和不安,出卖了他心头所想。 那不是懦弱,是担忧弟子的安危,这般好的年纪不该为了他这个没用的老家伙出头,折在这里。 他的记忆破碎,可却依旧记得这镇魔关,这仙门中有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马车上的陆无生看了他好一阵。 台阶上那怯懦卑微的老头,令他摇头轻笑。 伸手便将背后的那柄刀拔出来道。 “老头,你看这刀如此锋利,若不杀人岂不是浪费了?” “你曾说,不肯人间低头,这宁折不弯的脾气怎么一点儿也不剩下?” 李百岁抱着陶罐,对方说的话他一句也不曾记得,只是那把刀明晃晃的。 比少年的锐气还要锐利几分。 他看了半晌,只好叹息道。 “徒弟,记住了。” “一会儿要是打不过就跑。” 陆无生大笑不止,将老头拽上马车,一声清啸,便驾着马车直往镇魔关的闹市奔去。 …… 镇魔关的内城是极为热闹的。 大周境内,大大小小的宗门都在内城设有驻地。 从外城晋升而来的散修也好,江湖客也好,入了内城便算是有了一条出路。 此时,城西的集市上,来往的人摩肩接踵。 符箓啦,丹药啦,甚至修士的金丹,武夫的神像,应有尽有。 甚至于有小宗门的女子,修行不下去,想要卖了干净的身子,来换取些修行的资源。 对比起江湖中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仙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感。 好似被某种魔咒锁住了咽喉,生不能,死也不得。 他们称之为道,称之为长生,称之为执念。 人潮稠密的集市中,有人挥着手吆喝着。 “正宗的仙门道童啊!” “能生火做饭,炼丹画符,只要一万仙玉!” “诸位道友都看一看了啊,这可是天行宗的宝贝,神仙老祖的贴身道童!” “你瞧瞧这女童,肤若凝脂,这可是千年古玉所化,和那男童是一对!” “带回去,若是能够产子,定有仙根!” 一光头男子,肌肉饱满,面容凶横,挤出一丝笑容却依旧瘆人。 围观的修士们指指点点。 只见场中央,一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被锁在一根石柱上。 少女身材单薄,怯生生的被少年挡在身后。 周围的嘈杂声袭来,众人和打量牲畜一般,对着这对男女评头论足道。 “什么天行宗的宝贝,不就是两块破石头嘛?” “这偌大的宗门一散,你们这些天行宗弟子成了散修,为了活下去,能卖的都卖了。” “好的宝贝可都在那些大宗门家族手里,真有好东西能留到现在?” 有人冷笑连连。 对于天行宗的大变,他们知晓的不多。 只知道对方的圣境老祖突然疯癫,偌大的宗门顿时瓦解。 作为掌教的许真人直接投靠了千机教。 剩余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将天行宗的家当一分,各找出路去了。 不远处的凉亭上,几名穿着道袍正喝茶的修士闻言脸色微沉。 冷哼一声,竟化作一道雷光而来。 “在下天行宗闻正,我天行宗虽散了,可宝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