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推走。” 顾清清也不扫弟弟的兴,挥手满足他的愿望,这下可把顾长青乐坏了,马上推着自行车出门。 今晚一定要把自行车学会,斜杠的,应该很好学。往后要是姐姐不用,他可以骑着去镇上读书。 他是初中生,在镇上读初二,下半年初三,要是考上高中,就得去市里读。 姐姐身体不好,勉勉强强读了个初中毕业,在家务农。 他的成绩还算可以,考高中不成问题,只是学校好差而已。 瞧着桌子上一大堆东西,苏清瑶瞪了女儿一眼:“你怎么不把百货公司搬回来,有钱也不能胡乱买,这么多布料毛线,大半辈子都买全了吧?” 对象被丈母娘说教,江靖远想开口辩解一二,最后忍住了。怕丈母娘不乐意,他心里很清楚,老丈人一家十分疼爱清清。 疼她比疼顾长青都多。 顾长青时不时就挨打,顾清清可从来没有过,哪怕犯了天大的错,一大家子都不肯多说句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家人特别疼女儿,对待儿子倒没别人家那么器重。 将东西一股脑儿全推到苏清瑶面前,顾清清指着那几件毛料布:“这里是三件毛料,爷爷!爸爸和你一人一件。” “什么?”顾爷爷手里的烟杆子一抖,掉到了地上,顾不上捡,瞅着那毛料,满脸惊讶,“清清!你定亲,给爷爷买什么毛料?爷爷老了,用不着穿这么好的料子,浪费。” 江靖远不同意他这个说法:“爷爷!话不能这么说。老了,就该穿点好的,看上去有威风。人活一世,吃穿二字,辛苦一辈子,该享点清福了。” “就是。”顾清清指着那黑色的全羊毛毛线,“这是我给您买的毛线,全毛的,让我妈得空了给您织毛衣。我爸也有,也是全毛的,灰色的是他的。 本来想给妈买的,没票了,就买了不要票的。妈!红色的是你的,蓝色的我自己织。” 没说给谁织,等织好就知道了,暂时保密。 苏清瑶摸着那些布料,毛线,心底很是欣慰,还是养女儿好。说是给自己买定亲衣服,结果全给家里人买。 江靖远也没说拦着,这个女婿不是个小气的,比朱大海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跟朱家定亲定了这么多年,别说毛料衣服,全毛毛线,连鸡蛋壳都没瞧见一粒。逢年过节,朱大海被她老妈撺掇着来家里要吃要喝,招待慢了就出去胡说八道。 好几次苏清瑶都气的躲在被窝里哭。 “这些是做裤子的布料,家里每人都有。”顾清清跟苏清瑶商量,“妈!明天你就去把梁裁缝请来,咱们一家老小都做新衣。地上袋子里的是鞋子,每人一双。” 苏清瑶打开袋子,将新鞋全都拿到了桌子上,顾永壮看了,什么都没说,就一个劲儿地笑。 顾爷爷脸上乐呵呵的,摸着那毛料布,全毛的毛线,眼底涌出了浑浊的泪水。怕被孙女瞧见,背过身擦了。 他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儿媳妇厉害,不赡养他们二老,一直就跟着二儿子过。 农村人的习俗,想穿毛料,得等过六十大寿,七十大寿,女儿给买。村长那件毛料就是他四年前五十大寿,家里三个女儿合伙送的。 他没有女儿,想穿毛料根本不可能。 孙女给他买,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其实很开心。毛料呢?全村就一件,再过几天,他也能穿上了,跟村长一个级别。 小孙女待他不错,从头到脚都给买齐全了。老了老了,还能享孙女的福,实在老怀安慰。 一家人看过东西,都没说什么。苏清瑶将东西收起来,准备开饭,儿子学骑车去了,劲头足的很,干脆不叫他回来。 骑饿了,自然知道回来寻吃的。 江靖远从买回来的一堆东西里拿出一瓶酒,递给顾爷爷:“爷爷!今天高兴,喝点。” 顾爷爷没推辞,接过来,给了儿子顾永壮:“老二!开了,你也喝点,靖远孝敬的。” 顾清清看了看江靖远,没说话,听说他们要喝酒,怕菜不够,去炒了几个鸡蛋端过来。 慈爱地望着孙女,顾爷爷抿了一口酒:“清清!你眼光不错,靖远是个好孩子,往后你们在一起,肯定不会受苦。” 江靖远傻呵呵地笑:“是,我宁愿自己苦着,也不会让清清受半点委屈。” 顾永壮点头:“说的对,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儿,照顾好妻儿是责任,必须做到。” 苏清瑶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喝你的酒。” 顾永壮一愣,不敢吭声,倒不是怕了苏清瑶,是觉得她肯定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