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一阵就没事了,她根本没在意,照这位顾医生的说法,是那孩子跟她结了契约?要杀死她九九八十一遍?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她的确没被杀死几次,她躲那把刀都躲出经验来了。
想杀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打从孙子生病以来,梦里的土匪似乎懈怠了不少,四十米大刀也每次都放在地上拖着,很少有举起来的时候。
这是知道杀不死她,所以不强求了?
顾清清看肖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明明灭灭,一会儿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一会儿又皱眉纠结,难以理解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眉宇间的血珠若隐若现,只有自己能看见。
这就是血契,老太太一直没事,是因为那人转嫁了目标。估计是老太太太狡猾,总是杀不死她,再纠缠下去等于浪费时间。
换一个目标,老太太也许最终还是要死在他手里。
不然这血契就白结了。
只是这话顾清清不敢随便说出口,怕吓着老太太,更怕吓着吴平丽。
老太太杀死了那孩子,本来就是她先种下的因,那孩子要为自己报仇,就是因此结的果。
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要看老太太的造化,她只是玄医,治得了病,救不了命。
世间万物,各有各的缘法。
她只负责救治无辜的孩子肖剑,其他的因果,不想沾惹。
“顾医生!你说那人是我二孙子的前世?可他是个土匪?拖着好长好大的刀要砍我。”肖老太太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我的二孙子会是个那样的人托生的?”
顾清清淡淡地看了眼老太太,淡淡地回答:“原本你的二孙子就是个命不久矣的短命鬼。脑瘫的孩子,根本没几年好活。
要是往后几十年,说不定还有办法救治,眼下嘛!只能听天由命,注定是个短命的。
前世肯定做了不少坏事,土匪托生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太太!我劝你还是把孩子藏尸体的地方说出来,想办法将他妥善安葬。
只有这样,才能救治你的大孙子,要不然,他也活不长。”
肖老太太沉默着,视线在自己的大孙子身上停留了许久。
看婆婆不说话,吴平丽万分焦急:“妈!剑剑的病不能再耽误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要是他没了,我保证离开这个家,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我的两个儿子,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毁了。”
顾清清没吭声,就静静地坐着,这是人家婆媳之间的事,她不想多嘴多舌。
肖老太太叹了口气,没回应吴平丽,而是看向顾清清:“顾医生!我身上的血契可以解开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玄医。”
顾清清真的不懂要怎么解血契,这个应该的会玄术的人来,她是玄医,无法解开血契。
就算会,她也不想去解,这对那孩子不公平。
老太太杀了人,就该得到惩罚。
“我只负责治病救人,至于你跟你二孙子之间的恩怨,我没办法消除。”
“那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消除吗?”
老太太又问,可见她有多想摆脱那四十米的大长刀。
顾清清回答:“道士,和尚,会玄术的高僧,估计都会。对了,你不是常去寺庙吗?难道没人看出你跟你二孙子结了血契?”
“没有。”老太太无奈摇头,“我想寺庙里的那些和尚都是假把式,去了这么多年,香油钱没少花,却没一个人看出我身上的事。
能看出来的人是你,偏偏没办法解决,看来还是得老太太亲自走一趟了。”
说完,她颤颤巍巍起身,叫上吴平丽:“回家吧!晚上我带你去找那孩子的尸骨。”
吴平丽怔住了,看看顾清清,再又看看婆婆,感觉不可思议。
婆婆这是愿意说了?
隐瞒了那么多年,终于想开了。
顾清清挥手示意她跟肖老太太回去。
微微点头,吴平丽对顾清清鞠躬,抱着儿子,跟在婆婆的身后,出了医馆的门。
顾二奶奶从外头进来收拾茶几,瞧了眼肖老太太的背影,摇头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老太太不该多管闲事。”
顾清清坐下,拿起手上的书:“人心善变,欲壑难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老太太贪心不足,害人害己。”
“唉!”
长叹一声,顾二奶奶动手将客人喝过的茶杯收走,拿去厨房清洗,其余的她什么都没说。那是人家家里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她只要照顾好清清就行,儿子的腿已经有知觉了,晚上泡脚都知道冷热了,这让她开心不已。
儿子的腿能好,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吴平丽带着婆婆儿子回家,肖老太太没事人一样做饭,吃饭,等到夜深人静,让儿子儿媳妇带着孙子跟她走。
小棺椁没有准备,吴平丽回来准备了一个箱子,那是她结婚时的木箱。
一共两只,腾空了一只出来。
木箱用红漆漆过,给老二她不心疼。里头还放上了一床棉被,不是大人盖的那种,是为小孩子准备的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