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禾再醒来的时候,眼神里透着无机制的光。
房间内没有灯光,他平躺在一张大床上,脚腕上绑了一根细细的铁链。
也许是睡眠太久导致的肌肉酸痛,谢禾只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他缓缓坐了起来,偏头看着床头那一只微微转动的摄像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摄像头的红点太明显了,在黑暗里像一只眼睛,紧紧盯着他。
这屋子里太黑了,谢禾动了动身子,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时间。
“秦昭,”他嗓子低哑,回荡在房间内,“开灯。”
话落,头顶一盏暖光色的小灯忽然亮了。
谢禾看清这房间内的陈设,微微挑了挑眉。
只见房间中央落了漂亮的吊顶,柔软的床铺就笼在墙壁一侧。
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温柔暧昧的光。
他脚腕上的链子不过五米长,只能在房间内活动。
地面铺满了柔软的毯子,还放了一张小桌,摆着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几本书。
这是怕他饿死或者无聊死吗?
谢禾扯了下嘴角,又看了一眼摄像头,自顾自的下了床,坐到桌旁,给自己倒水喝。
监控另一头的秦昭皱着眉,有些焦躁的盯着画面。
他不问吗?
除了要求开灯,他一句话都没说。
也没有试图去推开那扇紧锁的门。
平静的……像是早就知道。
秦昭眯着眼,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间蔓延。
他抬高手臂倒水的动作,和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忽然重合。
秦昭心头重重一跳。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几乎没有碰过面。
因着公司迁移的事,秦昭忙到飞起。
加上娱乐公司最近新签了一批人,要周转应酬的地方还真不少。
通常都是谢禾睡下了,秦昭才回到别墅。
不过说来也令人意外,谢禾这几天的状态,变得有些嗜睡。
秦昭略有担心,他一天要睡上十几个小时,会不会是身体出了问题。
秦昭可还没忘记,他有先天性的疾病呢。
终于在一天晚上,秦昭提前下班,两人算是有机会见一面。
这几天谢禾通过监控找她要了不少东西,一套茶具,一些闲书。
他没要手机,秦昭也没主动给他。
秦昭车子的引擎声响起,谢禾泡茶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看着打着旋的茶叶,心思微动。
敲门声响起,谢禾的心脏跳了跳。
他没应声。
房门就那么自顾自的打开了。
秦昭倚着门框,手里拿着钥匙,冲着他笑了下。
谢禾微微怔神。
紧着神色不明的低下头去。
秦昭缓步走近,坐在他面前。
秦昭垂眸,看着面前微微发黄的茶水,一些遗忘了很久的回忆突然冒了出来。
前世的那个时候,她最不爱喝茶水。
总觉得苦涩难咽。
他总会摇着头说先苦后甜,惹得母妃也笑话她。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秦昭眼神闪了下,抿了口茶水,等他说话。
见到她的动作,谢禾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
“你现在,也愿意喝茶了啊。”
秦昭抬眼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眉眼都是一样的。但就是能察觉出气质的变化。
更沧桑了些。
现在的他有一种正在经历苦难的破碎感。
“你记起来了多少?”
秦昭答非所问。
虽然没有明确指代,但两个人对这个话题却是默契的很。
“几乎都想起来了。”
谢禾似乎想露出一个笑,但见她脸色带着茫然,又叹了口气。
“……为什么。”
秦昭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谢禾深深地看着她明媚动人的脸庞。
她长大了。
小姑娘长的很好,是他希望的样子。
从她进门的一瞬间,他就想一直盯着她看了。
谢禾克制地别开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这房间的窗子正对着夕阳,这时候天际翻着粉,好看的紧。
“就当是我的命吧。”
就在秦昭以为听不到他的回答的时候,他轻轻开口了。
“就当……我是为你保驾护航而存在的吧。”
这其中缘由,哪有那么容易就说的清楚呢。
他与秦家,纠葛了那么久,最终也没能护她周全。
其实一开始见到小姑娘都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他的命定之人。
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层层天命算下来,他终于明白那两串骨珠的意义在哪里了。
无论是那一世,他们都本不该相识。
一切都是他强求。
前世,他的半串脊骨烧成八颗骨珠,他求得了她半生安然无虞。
今生,他变得贪心了不少。
他求来了延长的寿命,和她的一世情爱。
谢禾低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