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听到平国公说已经找到当年走丢的女儿,皇后身形一震,眼眶骤然通红一片,“.当真!?”
这些年不是没有传来过消息,可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她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此时兄长却告诉她,女儿找到了。
平国公颔首,“微臣已经确认过,的确就是小公主,但”
他目光担忧,怕皇后承受不住这打击,可又不想隐瞒,“人已经不在了。”
皇后猛的站起身,情绪过度激动,两眼一黑,险些昏厥,旁边的嬷嬷动作当即扶住了她,因为痛心,眼神不忍,“娘娘.要保重凤体啊!”
滚烫的泪珠滑落,那些从前勉强压下去的情绪犹如暴风在此刻彻底失控,她再承受不住失去女儿的崩溃,死死的抓住嬷嬷的手。
片刻后,皇后通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兄长,“她是如何走的?”
平国公沉声道,“据臣所查,小公主是在生下女儿后,伤了身子,染了病,药石无医。”
皇后的心口又酸又涨,疼得厉害,泪水从脸滑落,情绪涌上喉咙,苦涩得让她久久无法缓过来。
她可怜的女儿,还未见上一面,便已不在人世。
若知如此,当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丈夫的话离开京城养胎,更不会将女儿托付给那户人家,曾经以为只是暂时的分开,不知却是永别。
平国公看着她这样子,也是痛心,“娘娘,人虽已去了,还是要过好的眼前的日子。”
“臣已经去祭拜过了,将来若有机会,便将她的坟迁回谢家。”
他相信皇后能撑过来,所以选择告知,不想她一直带着对当年的悔恨过余生剩下的日子。
对兄长的安排,皇后自然是信任且满意的。
在嬷嬷的搀扶下,她走到平国公面前,通红的眼眸掠过一抹光亮,“她还有个女儿?”
平国公颔首,“微臣已将人接到了国公府住着,事关重大,故而还未告诉陛下。”
皇后冰凉的手一把拽住平国公,心底深处升起焦虑,含泪的看他,“兄长,不要告诉陛下,就让她在外头好好的,这宫中如笼子,困住了我一生.”
“我不愿她像我一般,被眼前的皇权富贵困在这皇宫中一世。”
何况,如今朝局,几方相争,此时若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恐给她一个女儿家招来无尽的麻烦。
平国公面色为难,“我虽有心隐瞒,可陛下也在查,查到她身上,是或早或晚的事。”
皇后泪痕挂在脸上,脚步踉跄,喃喃自语,“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承受得了这些。
平国公叹气,柔声哄道,“她的性子远比你想的还要坚韧,何况有我护着,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皇后却始终不放心,“你将她安置在国公府,这事可有旁人知晓?你可有安排几个人保护她?”
“外头不比宫中.不若扯个由头,将她送进宫来,我也好见见她。”
“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话问出口,她眼眶又逐渐泛红,她苦命的女儿和孙女,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知道皇后见孙女心切,平国公安抚她,“娘娘,你也是见过她的,若要见她,自然不是难事,只是如今她在朝为官,自然不便再安置到你身边来。”
皇后目光疑惑,“我见过她?”
几乎是一瞬间,眼前便浮现出苏眷的模样,她神情一惊,言语间难以置信,“难道是苏眷那孩子!?”
见平国公颔首,皇后喜极而泣,“难怪!难怪我初次见那孩子,就喜欢得紧,同她说话也总觉得亲近,就觉得和这孩子很是投缘。”
到底是血脉相连。
看见皇后此刻的反应,平国公这才放下心,“臣还未告诉她身世,只恐她在旁人那泄了心声,娘娘切记,不能在旁人面前失态。”
在一切还未成定局前,苏眷的身份绝不能泄露。
皇后并非真对前朝的事漠不关心,如今朝中局面如何,她多少还是知道的,自然明白。
“兄长安心,一切以那孩子的安危为重。”
这一夜,皇后以泪洗面,嬷嬷在一旁劝着,“小公主到底与娘娘无缘,但幸而小主子就在眼前,娘娘可得保重凤体,恒王虽已离京,但仍有韩王和敬王虎视眈眈,娘娘还要多为小主子打算。”
皇后接过帕子拭去眼角泪水,“本宫自然知道要为她打算,可一想到她母亲幼时无依无靠,连她也受尽冷眼,明明是苏家长女,在那苏府却如寄人篱下,还被陛下赐了那么一桩荒唐的婚事,光想想,本宫这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嬷嬷叹气,“小主子这些年是难过了些,往后有娘娘和国公爷为她做打算,再不会再委屈了。”
皇后眼眶泛酸,“先前她进宫来,本宫便知道她在苏家受尽委屈,去了敬王府也遭那敬王世子的不待见,连喜欢的吃食都吃不得,这是本宫的孙女啊,他们怎么这般狠心!”
嬷嬷只能在一旁尽力安慰,唯恐皇后伤了心神。
老皇帝摆驾到皇后处时,却被人拦在了外头,他顿时老脸一板,“朕的皇后,难道朕都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