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
秋天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悄默声的到来。
它和夏天一点都不一样,不会不疼不痒的用雨水敲窗,宛如一个‘唧个啷、唧个啷’没完没了的老娘们;它有点像狠茬子,不声不响,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你,偶尔下一场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春捂秋冻。
而我的人生,也完完全全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阶段,一个真正开始在勐能当家做主的阶段。
西亚人走了,走的时候从村寨了带走了将近一半的货,老鹞鹰和鱼头、老烟枪三个人负责押送,直接把货送到了泰缅边境的边境线上,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件事。
至于大佬彭,他面对我只能选择屈伏,最终在一句‘你比我狠’之后,开始召集旧部。
我眼看着那些因为相信而走入勐能县的果敢同盟军被绿皮兵摁倒那一刻,大佬彭有多么无地自容,而他那些旧部的恨,就挂在脸上。
现在我就算放走他也无所谓了,他离开了勐能根本活不下去。
我却直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但,得先去处理另外一件事……
勐能小学终于竣工了,漂漂亮亮的教学楼据说可以容纳整整一千个孩子同时上课,就这其中还包括了‘实验教室、电脑教室、音乐教室和美术教室’,还有一个使用面积很大的操场。
而我花了大价钱雇佣的老师也全部到位,坊间传闻,这些老师都在私下里聊天的时候说:“要不是勐能提前预付其他学校三倍的薪水,谁愿意来这种地方拼命啊。”
拼命。
他们管教孩子上课叫拼命……
我真想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我是怎么活过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拼命。
但,那一刻,我却在剪彩仪式微笑着面对全校师生说:“我许某人,一定竭尽全力给各位师生予以最全面的保护……”
过去没人保护我,如今,我却要屁颠屁颠的保护别人。
对了,我还在勐能729军区外建了一处陵园,烈士陵园,就是老乔埋葬那些手下的地方。
我得告诉这些勐能的百姓到底都有谁为他们而死,又有谁,在为他们活着。
我在干这些事的时候,其实心里挺拧巴,毕竟我又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为什么要干这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
我就和之前的许多人一样,赚了钱以后,偷偷摸摸的联系好蛇头,花钱去哪个大点、安全点的国家买个合法投资身份,老老实实眯一辈子,将勐能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不也挺好么?
可有一回我在办公室发呆,惊醒后发现目光所看的位置是地图,偏偏地图上被自己运及全部目力所盯着的地点是邦康时……
我懂了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开始惦记邦康了。
是,只要我在勐能忍两年,弄几亿美子走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那个包少爷到现在都没能摆弄明白邦康的那些权贵,是根本腾不出手来出兵剿我的……
但我总觉着哪里不服。
我不服他姓包的凭什么就因为个姓,就能捅咕所有人针对我。还隐隐期待着我不凭借姓氏带着人马冲进邦康,将包少爷踩在脚底下的画面。
以武力战胜姓氏传承,这不叫军阀混战,这叫造反,朱元璋、刘邦,历史上所有的开国皇帝都是这么名垂千古的。
真的,当时我想完这些清醒过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在笑。
如同自己将自己带入进了一个非常不切实际、却能让人心生欢喜的幻想,和那时候惦记老乔屁股底下的椅子一样。
我是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情况下,闷着头奔错误的那条路走了下去的,我估摸着,到了最终,还得哀叹一声:“哎,你们懂个几把,其实我他妈是被逼无奈。”
我他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还不舍得使劲。
“老许?”
司法委办公室门口,筱筱拎着一个保温桶出现在了那儿。
她来的时候,我露出了笑容。
这个女人特别聪明,既不会没完没了缠着我,也不会一尥蹶子就干脆不理你。她很正常,正常的让我都觉着意外,比如上午九点发的消息,我要是下午五点回,她竟然还能找着当初那股热乎劲,从新和我聊起来。
我还真问过她,我说:“你是不在乎啊,还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出去再找别人啊?”
她反问了我一句:“那你是不是看见这条消息以后立马就回了吧。”
不是。
但我说的是:“是。”
“那就行。”
我们俩谁身上也没展现出年轻人恋爱的疯狂,还在相互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在表面上给对方都留足了面子。
我手机来消息都是第一时间看的,却未必第一时间回,因为当时有可能实在和央荣、大黑他们商量绿皮兵训练的,也有可能适合半布拉商量勐能县城的事,我也绝不否认有时候就是让鱼头、老鹞鹰他们给拉去夜秀了,谁让我当家做主以后夜秀完全不一样了呢,那儿都快成销金窟了,老鹞鹰说,西港的那些女孩现在都已经开始往这儿跑了……
谁还不惦记尝个鲜呢?
这些,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