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欣欲言又止,檀织许也不急,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慧欣。
慧欣受宠若惊,忙伸手去接着,看着杯中荡漾的茶水,咬了咬牙,“二夫人,我实话与您说了,您做好心理准备。”
慧欣这般重视,倒是让檀织许也正色起来,她端坐了身体,也不忙着饮茶,“姑姑您说。”
“是大夫人。”已经决定要说了,慧欣索性就说了个清楚。
“今儿个是大夫人舅母的寿辰,大夫人一早就出门,说是去给拜寿的,却不想还不到中午,席面都还没结束呢,她就回来了,还……还带回了一对……母子。”
檀织许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母子?大哥遗落在外地……”
慧欣看着檀织许,眼中的怜惜更重了。
她可怜的二夫人呐!
二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这些的脸的老人都清楚着呢。
檀织许一进门就守了寡担上了克夫的名声不说,老夫人对她也没有几分善意,可二夫人从来没怪罪过,相反对谁都礼遇有加。
府上的下人,就没有说二夫人不好的。
她自己就是做下人的,她很清楚,府里的主子们端坐一堂聊天时,将谁夸到天上去,都不一定是真的。
要是下人偷闲时凑到一起嚼舌头,说了谁好,那才是真的好。
自打二夫人进府之后,慧欣是没听到一句说二夫人不好的。
可这么好的人,怎么总要经历那些糟心事?
难不成人生不只被人欺,还要被天欺?
见慧欣好半天不说话,檀织许也有点慌神了,她双手绞紧了帕子,强装镇定,“慧欣姑姑,有什么事,您就和我说吧,总归也要回府了,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哎呀!”慧欣重重叹了口气,“是,是二爷,流落在外地。”
眼见着檀织许的脸色瞬间惨白,慧欣赶忙倾身扶着,“二夫人,您……”
“是,二爷的外室和私生子?”
慧欣听着檀织许的声音都在颤抖,心底越发地骂宋耕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死鬼,怕不是二夫人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要这么给他收拾烂摊子。
“二夫人,事已至此,您想开点吧。”
除此之外,慧欣也不知道还能劝什么了。
人直接被大夫人带到了老夫人跟前,她见着了,那孩子和二爷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了,抱着那孩子“孙儿”地叫个不停。
“慧欣姑姑,您让我自己想一想。”
檀织许面带乞求地看向慧欣,眼底的脆弱和易碎,看得慧欣心都碎了。
老夫人让她来,其实是想要让她劝劝檀织许的。
毕竟二爷都没了,那是二爷唯一的骨肉。
可,看着檀织许这可怜的模样,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二夫人您先坐一会儿,奴婢出去透透气。”
坐在马车外边,慧欣还长吁短叹的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
人都死了,还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殊不知,马车里的檀织许,在她出去之后,一改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脆弱,唇角勾了勾,什么悲伤意味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算计。
看来,张氏确实是被逼急,狗急跳墙了。
上辈子可是秦欢欢带着宋远柯主动撞上了老夫人外出的马车,才被老夫人“偶然”发现了流落在外地这对母子。
当时张氏的反应,可是比她还大呢。
毕竟宋耕年死了,她自己也弄不出孩子来,二房后继无人,以后这家产,可就都是大房的了。
他们连给檀织许过第一个孩子养老的事儿都给搅黄了,又怎么可能允许二房出现一个名正言顺的宋耕年的血脉。
又是逼问,又是调查,最后还滴血认亲,折腾了一溜十三遭,结果无疑了,张氏才不得不认命,让秦欢欢母子进了二房的院子。
这一次,张氏竟然亲自将那对母子给接回来了,玩的应该是让她和秦欢欢鹬蚌相争,大方好渔翁得利的手段。
好算计啊!
不过,也要她愿意配合才行啊。
马车停下之后,慧欣先是在外边说了句:“二夫人,到了。”而后才掀开帘子。
檀织许在瞬间完成了从小筹谋划策的小狐狸到柔弱可欺无枝可依的小白兔的转变。
被她紧紧攥了一路的手腕放开之后,手是冰凉的。
慧欣搀扶着她下马车时,触碰到她的手,眼底的心疼都更甚了。
“二夫人,左右不过是个庶子和小妾,便是留在府上,也影响不到您的。”
檀织许的眼眶便红了三分,声音里带了点难以抑制的哭腔,“我知道的,慧欣姑姑,我们先过去吧,娘还在等着我们呢。”
慧欣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多孝顺的孩子啊,自己都委屈得不成样子了,还不愿让长辈久等呢。
这静安侯府,对不住檀织许啊!
可心底再多嘀咕,她也只是个下人,无法改变主子的想法。
到静安堂门口,檀织许都听见里边的欢声笑语了。
她嗤笑一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