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教谕被打,鸿雁楼乱了好大阵子,不过到约好的时辰人家还是派了厨子和帮佣到场。
李丹也派了大牛过来帮忙,指定他做三个菜:酸辣番薯丝、腊肉菰(茭)白和酱烧落苏(茄子),这是李丹教给大牛的手艺。
不过重要的不是烧几个菜,而是让他借机带些饭菜回去给姨娘和小丫头们,不然是不会有人想到她们的。
正忙得不可开交,忽听有人说周都头上门来贺喜,问三郎在不在?管家李朴便派了人来找。
李丹自家有鬼,一听便有点发毛。待要不去,躲得了初一,十五怎么办?只好心一横,笑嘻嘻地出来相见。客套话说完,周都头拉他到一边,问:“三郎今日去鸿雁楼了?”
“啊?对呀,我去叫的厨子嘛!”
“鸿雁楼今日出了点事,县学的铁教谕请人吃酒,出来方便时被打了。”
“哟,有这等事?”李丹故作惊讶:“哎呀,那个老东西成天嘴上没把门的,东家长、西家短地胡吣,挨打是迟早的事!”
周都头盯了他几眼:“这两拳挺狠,既叫他看不清案犯,又一时喊不出来,致使行凶者颇有余裕地溜走了。”
“哦,那、那是这厮运气不佳,谁叫他背地里说人亡父的长短,还偏偏让人听到了!”李丹憋着笑回答。
“我心里也乱,还没个定主意呢。”李严摇头。
“那不过是表面的借口。”舒三奶奶捂着嘴笑笑:“你再想想,她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又将那两串金铃手环拿出来:“喏,还有这个,说是送给大郎屋里的,这可是纯金的呢!”
“诶,吓死我了!”舒三奶奶拍拍胸脯:“这要是大郎的好日子里头闹出个人命来,可怎么得了?这三郎也是,人家喝多了胡吣你管他闲事做甚?”
“嘶……!”李严目瞪口呆,半晌道:“你的意思,若只谈二房的事,长房那边可以说我们两家都放弃了对祖产的继承么?”
见丈夫这样说,舒三奶奶便点头:“行,听你的,我尽量把话头儿往分家上去引。反正不管结果怎的,只要让她觉得我们帮了她,最后少不得咱还落一份谢礼,那是实惠!”
“哎呀,看来我想简单了!”李严以手加额:“我原想着兄弟之间无所谓,不必搞得这样计较,看来还是不行?”
那时候你便是想翻盘也不能!且二房事已了,要推翻早前的分家结果又不能够,她们如何助你说话?
所以应先解决三家对祖产的分割事宜,再说二房内里的事,这才是正理!”
“这个……我也想过。”李严咂嘴说:“一则大哥还在犹豫过继问题,二则我觉着二郎近来精进不少。你想,咱三房若能出两个举人老爷,岂不是更光鲜?
他兄弟里哪怕有一个高中进士,就更不得了啦!这么一想,我倒不太热衷过继的事。大哥若不提,我也不主动,随遇而安吧。”
“我得防着大哥!”
“才干我能明白,可我要声名那种虚头八脑的东西作甚?”李丹大声问。
“唉!”周都头叹口气把手搭在李丹肩上:“三郎呵,我知你武艺好、力气大,但这些东西如你只用在逞一时之快、一世之勇,最多也不过就是个粗鄙武夫。
说不定人家早想到了,就等着我们开口提这事,两边一拍即合,长房还能有什么理由霸着不睬?话好说不好听,他不分也得分!”
敲打过李丹,周都头去前厅与嘴咧得瓢似的三老爷李严见礼,说了些恭维话。然后在拉他到避人耳目处悄悄说了铁教谕被打之事。
“凭大嫂那性子,小钱氏就有心求援也不会到东院的。要说还得是你有人缘!”李严也乐了:
“哎,小钱氏派人送东西的时候,没捎什么话给你?”
“不用、不用。”周都头连忙拉住他:“我之所以在你三老爷耳边说这事,就是不想叫人知晓。你若捆来打,这满屋满院的人不都看在眼里了?
再说今日是你家请客。方才在外面我已训了他半晌,好在那铁教谕眼肿鼻歪地也没搞清谁动的手,咱们私下训斥即可。
“我看这样,”李严深沉片刻做出安排:“你先将此事和二嫂那边透个风声,看她什么意见。若她愿意一起,那我两家便联手。待解决完长房的事情,再帮她说和小钱氏如何划分。”
他恨恨地说:“当年祖父被难时我还小,这城里的官绅多少人骂咱家是悖逆狂暴,门上、外墙都写满招贴,恨不得用吐沫淹死我们!
太宗三年,旌表的敕诏下来。还是这伙人,作诗填赋,歌功颂德,个个媚态做足。哼!甚至有抱着坊柱大哭者,你能想象吗?”
还好有周都头捂着,殴击吏员、污辱斯文,这个罪过会像盆子污水,不由分说把咱们全家就都毁了!”
“文家乃上饶巨贾,文姨娘虽是庶出,但应该也有些本事。况她带来的嫁妆也不少,所以长房才得以转危为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文姨娘进门前,大嫂也提过分家的。”
“哼,原来如此!”舒三奶奶撇嘴。
“这么好的东西,她送出来不心疼?照你说法这五枚,可就是五十两银子呢!老大中举,她也犯不着这么巴结吧?”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