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证实了方才郑寿的猜想——韩谓根本没见到对方,他可能只是单纯出于贪心,所以应下了帮对方说话的差事。
哼,又想拿好处又没本事,这个笨蛋!郑寿在心里暗骂。
“且慢!誉之老弟也不说清楚前后,就这么把人往老夫这里一丢,怕不合适吧?”郑寿和这个姓祁的清客也是在韩谓那里见过几次面的,故意半作认真地说道。
“咳,这还需要说那么清楚么?”祁誉之回身先和那个女人低声打个招呼,然后请郑寿进签押房里说话,低声对他说:
“大人何必太认真?您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所谓清客,陪大人们聊聊、凑个趣是常有,不过总得想办法吃饭、养活家小。要说厄古人咱谁不痛恨?
可既然人家低声下气求上门来,也没个打脸的道理,您说是不?
在下不过是牵条线,您要是看着不爽,回绝了便是,碍不着在下。您要是满意觉着能谈下去,那就是赏在西安一家子衣食,我在这里多谢您了。
总之,大主意肯定是您拿,在下作为掮客只管搭桥不管过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说完回身看看,再次压低声音:“您在朝廷里是栋梁,在下怎么也不会瞒着,就是您现在不问,回过头来在下也会和您把话说清楚。
这女的祁某也头次见,可人家指定说她可以做主,所以在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她什么来历。
可在余音馆,她可是皱皱眉老鸨都吓得心肝乱抖的角色,寻常人百两银子请她出台都不可能!至于她和厄古人是什么关系,在下真不知道,也不敢问太多。
干我们这行的,做事就行,知道太多死得快……!”
郑寿这才明白不是韩谓的问题,是一直有个皮货商联系这祁先生,可到了紧要关头那家伙却没露面,反而让这个女人走到前头。狡猾的厄古人,郑寿冷笑。
他不知道这姓祁的和厄古人掺和得到底有多深入,所以也不敢说太多,先将他打发走了。
然后想了想,郑寿让管家将那女子请入,他自己在书案后头看着她袅袅婷婷地进来,先让管家出去,然后问:“这么说姑娘是厄古人了?”
“小女子替大汗做事,却并不是厄古人。”那女子声音柔和清晰,听上去相当悦耳。
“哦?请姑娘抬起头来回话。”郑寿说完,就见那女子缓缓抬头,顿时好像屋里的火烛都亮了几分。“你果真是汉人?”郑寿惊讶。
“大人,这有什么奇怪的?您不会想说妾助纣为虐吧?可是小女子生在草原,那里是我的故乡,妾与他们水乳交融,倒没想过八岁起被送来中原,十年了才有人再想起我。”
“唉!也是可怜!”郑寿点头:“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妾小字细媛,如今随妈妈的姓,有个汉名是林香玉。”
“好名字,姑娘请坐!”郑寿看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谢坐,明白了她肯定是当年随着前朝撤往哈拉尔的汉人后代。“家里还有人吗?”他做关心状。
“祖父到草原的
“原来却是官宦之后!”郑寿叹息:“但他们怎会让你到中原,并且进了红楼学艺呢?难道不该留在草原上才对吗?”
香玉苦笑:“我若不来,自然还有别人来。大汗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我们就得来,更何况人人都盼着回中原、回燕京。我们不来,父兄就只能埋骨草原了。”
“明白了。”郑寿点头:“那么,也必汗让你来办这件事,我们所之间达成的一致,也能被视为契约一般得到遵守,对吗?”
“是!”香玉点头:“大汗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朝廷要册封的不是实力微弱的乞蔑儿,而应该是如雄鹰一般的也必汗。由他来照顾草原,陛下才能获得安宁。”
“姑娘的话可是有点前后矛盾呀,你自己没感觉出来么?”郑寿偏过头来微笑说。
“一边咬牙切齿要打回燕京去,另一面又装可怜希望陛下不要册封乞蔑儿,要求改封也必汗。这叫哪门子的道理?
须知人家乞蔑儿不远几千里来商京朝拜,而也必呢?居然只派了个女人来和我对话。想想看,如果你是陛下,会把白旄黑纛交给谁才会放心呢?”
“若交到乞蔑儿手上,无异于让羊做头狼,狼群怎会服气?草原上必有战火!”香玉肯定地说:
“草原的战火、动乱也许是皇帝所乐见的,但不要忘记,长城曾经被多次越过,它并没皇帝想象的那么保险、妥当。
再说,边墙外还有那么多的汉人,难道朝廷都可以忍痛割舍,见死不救?到时,还不是处处烽火、处处漏洞,朝廷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你在威胁我?”郑寿拉下脸来。
“小女子说了些事实而已。”香玉说着跪下来:“如有冒犯,请大人原谅妾身的年幼无知。
不过大人,我们虽然跟着各位大汗逃进了草原,可并不曾忘记自己是汉人,时时惦记着要回家乡,要重回圣贤礼教的教化之下,求大人、求朝廷,无论如何不要弃了我等。
乞蔑儿虽然来朝拜,但他部里只是最接近汗庭的那几个,其实没几个汉人。
汉人最集中的都在辉拉、色延和克尔各部,前二者接收的都是本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