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几乎是睡到正午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坐在床上懒洋洋的打了好几个哈欠,人都还没有彻底清醒,就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今天晚上做什么吃的? 难民的事情必然是解决了,家里的田地过些日子也要全部租出去。 想来最近这些时日应该能松快松快。 便也希望县城那边尽快把外面的事情都全部解决好,不然自己就驾着牛车到县城去,路上多少担心有些安全隐患呢? 程婉想到这儿,瞌睡醒了后叹了口气。 “养殖区也还没有来得及解锁,待会儿吃完饭后得好好进空间去看看。” 她的试验田已经很久没有种东西了,倒不是说没有种子,也不是说试验田的肥力有所下降。 就是经过前些日子的捣鼓折腾,仓库里的粮食还没有完全卖出去。 试验田的生长速度太快,空间里原有的种子也多是些基础品种。 程婉想着能不能把现在这个时代的品种,跟空间里的现代粮食结合在一起,她想等自己有空以后捣鼓个嫁接,若是能因此培育一些新品种,或者再对现代品种改良一番,那也便是不算浪费她的专业能力! 程婉一想到自己给以后安排了那么多能做的事,就高高兴兴的起床吃饭。 院子里的阳光晒得正好,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桂花树,阳光被它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在树下学习的两个孩子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孩子衣服上的光,桂花树下的斑驳,偶尔摇曳的影子,意外的绘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宋沐耐心的教着杳杳背诵千字文,顺便跟她讲述其间的道理。 “这句话说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做个孤陋寡闻的人,不明白这些道理,那么就只能和愚昧无知的人一样空活一世,让人耻笑,而古书中的语助词,也就是焉、哉、乎、也这些了。” 宋沐说的耐心,每一句话他说起来都如同将它们刻到骨子里的那般的清晰。 “你今天就先学这四句,然后将它们用纸写上百遍,晚上交给我看,还要背诵晓得它们的意思,娘亲说了我们都要好好读书,你切记不能偷懒不认真。” 宋沐用笔杆敲了敲杳杳的头,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我可是你的夫子,夫子的话是最重要的。” “可是哥哥,我记不住嘛……” “能不能让我少写两遍呀?一百遍真的好多好多,我没有哥哥聪明,哥哥跟爹爹那么厉害,我可以做一个愚钝的人,这个能不能明天再交?” 杳杳咬着笔杆,水汪汪的眼睛睁着大大的,她和宋沐撒着娇:“我知道哥哥是全天下最疼爱我的人,最疼爱我的人怎么能够看我那么辛苦呢?” “你现在不辛苦学习,不认识几个大字,以后怎么跟着娘亲一起学医?你难道想让娘亲每次都给你写药材名?这就算了,以后你遇到你治病的病人,要是有人拿药方给你,你该如何?” 宋沐没有因为杳杳撒娇就因此软化,也并未因为她的懒惰而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跟她说教道理:“我们家杳杳是个那么聪明的人,上能够认识药材,下能够喂的了猪,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就坚持不下去?” “我知道哥哥是在夸我,可这些字写起来真的好累!” 杳杳委屈的瘪了瘪嘴,才没有因为宋沐夸她两句就高兴的读书:“可是哥哥都说了我是个厉害的人,我当然也不能让哥哥因为这件事情失望,我会好好读书的,就从这里开始,不过就是区区的一百遍,哪里还能写不完?” 杳杳知道自己不能做一个愚钝的人,她不能够被别人骗,也不能因为自己被别人骗了就让其他的人受到损害。 娘亲说了这个叫做责任,杳杳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担起的责任,而她的责任现在就是,孝顺娘亲、哥哥和爹爹,照顾好山楂,最后再好好读书。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杳杳一边认真的读,一边认真的把它们往纸上写。 兄妹两个人认真读书的模样,也是这院子中的一幅美景。 程婉靠在房门前看了许久,她正沉浸在这副温馨的氛围中的时候,余光不自觉的往门口一瞥,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刚刚睡醒,眼睛有问题吧? 她怎么看见那应该出去打难民的丈夫,带着一个几乎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孩子,在门口站着,久久不曾进屋呢? 程婉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将目光聚集在那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