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粮仓门口,程婉才知道今天晚上的这场形势看上去,可比牛大叔说的严峻多了。 五六十个难民围在粮仓的门口,他们的手里拿着火把,无声的对着粮仓的方向,威胁着那些将他们层层包裹起来的捕头。 仿佛只要这些捕头真的敢上前捉他们,他们就敢将火把直接扔到粮仓里面去,让所有人以后都吃不上饭! 宋旸护在程婉面前,牛大叔把他们喊来这里以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几乎是上百个人站在自己跟前,程婉如果说不害怕,那么是不可能的。 可如果说很害怕,非常的畏惧,不敢上前去解决这件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得去找沈慕妍,这件事情想要妥善的解决,还是要让她帮忙。” 程婉咽了一口唾沫,将所有的恐惧都压到心底深处,她面色冷静,语气亦是平静的溅不起一丝涟漪:“你看见粮仓的那个瞭望塔没有?如果从那里准备弓箭手,同时做两手准备,一部分把距离最近的那些人的火把射掉,一部分射到他们的胳膊上,不伤及性命,但是让他们吃些苦头。” 牛大叔有句话还是说的很对的,这些人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他们吃饱了撑着找不到事情干,也是他们不晓得县令给他们一条活路,不是因为真的害怕他们在这里闹事,而是真的心疼他们活下来不易。 “她就在哪里。” 宋旸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站在粮仓门口不远处,下人正给她打着伞,浓浓的夜色当中,宋旸第一眼并没有看懂沈慕妍眼睛里所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只觉得她站在夜色当中浑身阴郁,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相差甚远。 “现在就过去跟她说这件事情吧,现在分秒必争,我们暂时还弄不清楚县令大人在想什么,沈慕妍在这里,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县令,但她没有动……” “不管怎么样,县令肯定不会看着粮仓就这么被烧毁,不管她站在那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我只要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就是。” 宋旸如此说完以后,程婉也深觉得是这个道理。 —— 沈慕妍站在粮仓不远处的一个房子下,夜晚露水重,她的侍女担心她身体不好会受了寒气。 所以特地打着伞和她一起出门。 沈慕妍是已经睡下了又被人喊起来的,她脱去了白日的发冠,发丝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轻轻垂落在她的肩膀,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发饰,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条红绳束起来。 “爹爹给我下了命令,一旦这些难民真的将火把往粮仓里扔,只要他们的手有弯曲的动作,埋伏好的捕头就立刻会冲上前去将他们全部斩杀。” 沈慕妍原本温柔的一双眼睛,此刻确实有着化不开的阴郁:“今早这里面的东西还养活了他们,现在就已经化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过沈姑娘要是真的舍不得看那么多人去死,我这里倒是有个计策,不用继续跟他们斡旋下去,可在一刻钟之内,把这个沈姑娘觉得麻烦的事情彻底解决。” 程婉和宋旸自后面那条小路绕到沈慕妍面前。 两个人有了白日共同救人的经历以后,这会儿看着对方的目光都是异常的柔和。 “我知道你心善,但太过善良的人总是很容易被别人拿捏,这事要快,耽搁不得。” 程婉又将目光移到粮仓的那一团火光,沈慕妍心里自是如烈火喷油那般煎熬。 可若人不自救都想靠着别人的怜悯之心,那这事……便是只能如他们所求那样,求仁得仁了。 “你说吧,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如果注定今天晚上粮仓门口要有人染血,那么,就让她亲手来做这个刽子手! 父亲说的对,像她这样的身份不可能永远都是温室里的花朵。 沈慕妍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借此事成长,那么她也是时候让自己这颗心,狠起来! —— 弓箭手到瞭望塔以后,沈慕妍一声令下,几十支箭破空而出! 一半将火把打落,一半将难民的手射穿! 痛苦和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在粮仓门口响起,火把扔到地上一时之间没有熄灭,而因为剧痛摔在地上的人,身上被火焰灼伤,无疑是给他们造成了二次伤害。 但不会有人怜惜他们,当初已经做了这个劫粮仓的准备,就需要有此刻全军覆灭的先知! 守在粮仓门口的捕头看准时机,将所有闹事的难民全部抓起。 也不管他们身上是不是还带着伤口,无所谓他们鲜血淋漓,血肉